很快傅念君就等到了消息。
眉儿进了一家新丰绸缎庄。
这地方,八成就如王婆子茶肆一般,是他们一个据点吧。
她勾唇笑了笑,这人的产业还真是不少。
“程训呢?”
傅念君问道。
大牛说:“听您的吩咐,已经去了。”
化名程训的郭达自然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寿春郡王府。
傅念君所能安排的,只有府里的前半程,至于这府外的后半程,自然要交给周毓白去办了。
这件事甚至不用双方多做交流,他们两个心领神会。
有周毓白在,这个新丰绸缎庄,就没那么容易像王婆子茶肆一样一把火被烧干净了。
府里的戏依然要演下去。
眉儿胆战心惊地回去,心下惴惴,想到刚才掌柜的对自己的冷眼依然还是一阵哆嗦。
他厉声诘问自己出来有没有人看到,要做什么事。
眉儿只好忐忑地把自己如今的处境告诉了他,期待着他能带来上头对她新的指令,甚至心里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她或许能从傅家出来?
新丰绸缎庄是她第二次去,上一回也没出太大的事,眉儿自然觉得这一次也一样。
掌柜的只挥手让她回去安分地待着,傅家怎么发落她她就怎么受着,再不许自作主张坏人大事。
眉儿只能沮丧地拖着步子回去。
可没想到一回去芳竹就领着人等着她,一副准备好了就等着罚她的样子。
“好啊,不仅好吃懒做,还赶偷跑出去玩,反了天了你!今次我看什么人还能再护得住你!”
眉儿彻底吓呆了,她没想到芳竹把她都赶到厨房做烧火丫头了还不肯放过自己。
旁边的人也都摸着鼻子纳罕,这回芳竹姑娘的气性也太大了吧。
但是到底傅念君不发话,眉儿就没资格争辩,很快被人拖着出了门要赶去庄子上陪柳姑姑。
她们这样的小丫头,都是签了死契卖进来的,主家也没要你的命,谁都不敢说什么。
眉儿还只管坐在破旧的驴车上低头嘤嘤地哭,却不知道这一出城,就是一脚踩进了阎王殿。
且说到她去过的新丰绸缎庄,那掌柜的深藏不露,也是惯于处理这些事的,他知道眉儿八成是露马脚了,自然就很快给上头去了信儿,得到一个字的回复:杀。
眉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路上,到了庄子上,柳姑姑只能见到小姑娘僵硬的尸体。
送眉儿出去的时候,傅念君就料到了这些事,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心肠也挺硬的,不过人活一世,本来就是无奈,她前生可有犯过任何错,还不是一样死在东宫,眉儿自打入了火坑,就是为了送命而活,同样没有选择。
她心里想着,不知这回周毓白能抓到新丰绸缎庄这条线索,也不枉她差点被人一箭射死在野外。
那人还真当自己把日月乾坤都握在手中了,他若还是一个劲儿地埋头幕后,恐怕后院着火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他不露头,傅念君和周毓白拿他没办法,可他一旦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点点微澜,还想全身而退,就是太看不起他们了。
周毓白很快就掌握了新丰绸缎庄,他也不怕动静大,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手段,必然断尾求生,彻底放弃这个地方,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利用这断掉的一截尾巴查出更多的线索。
刑讯逼供,没有人会比宫里出来的人更拿手,新丰绸缎庄的大掌柜也算有点能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自尽了,倒是还有个二掌柜和两个伙计,问出了一些东西。
在周毓白的书房里,负责这次刑讯的单昀一脸愧意,觉得自己有辱主子的信任。
周毓白没责怪他,他看着手边的供词,其实多少也都猜到了,把它们甩到了对面张九承的眼前。
纸上刺眼的一个“周”字格外明显。
再说到张九承,他这几日正是难得地神采奕奕,因是他一直处在亢奋之中,双颊都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原来是这几天周毓白把和乐楼、胡先生和傅宁的底细交给他去处理,张九承正是日日伏案,呕心沥血。
他就是因为这件事的棘手而这么兴奋。
且不说傅宁,这个胡广源,初初看时还觉得没什么,越查却越乱,背景复杂地让人难以抓住头绪。自然,这天下间凡是有能耐的大商户背景都很不凡,脚下踏着黑白两道,江湖和朝廷都有牵连,但是这个胡广源,却又不一样,从他发迹始,受过什么人帮助,帮助过什么人,与什么人称兄道弟,与什么人又是有仇有怨,细细要整理起来,真是几日几夜都搞不清楚。
“这是有人都处理过了啊。”
张九承感慨。
他几十年的眼力放在那里,自然能通过那厚厚一沓胡广源的励志发迹史看出点别的东西。
大商户背景不凡,可却不可能人人没有短处。
这是必然存在的,就如一个人磕磕绊绊地长大,必然会摔跤,商场又有如战场,在你资历不够的时候,仇家、亲友都可能留下你的把柄,也正因如此,大家彼此牵制、相互合作,才有一个稳定局面。
刻意掩饰的复杂背景之下,这个人却全无把柄可抓,这就是大大的猫腻了。
傅念君如今手段不够,自然查不到什么,但是张九承可是身经百战了,这一回是根硬骨头,他怎么能不兴奋。
周毓白望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早前他就与张九承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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