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若说罢二话不说,生生用手将那外衫扯成了几片破布,扔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谁都无法再用这几块破布做筏子了。
他手上的功夫从来就不是开玩笑的。
邠国长公主和刘保良看他的视线,都在惊异中带了几分复杂。
齐昭若拱手:“儿子还有差事,就不陪您了。”
说罢大步跨出去,毫不留恋。
刘保良知道这样不行,立刻低头与邠国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劝住她,将她交托给几个侍女,便自己起身向齐昭若追了出去。
“郎君、郎君,且住,且住!”
齐昭若停下脚步,回头转身,目视眼前这个一身文士气息,半点都不像太监的驸马府内务总管。
刘保良向齐昭若绽开一个和煦的笑容,人到中年,温雅之气却不减:
“郎君,有几句话,卑职想同您说一说。”
其实时辰尚早,齐昭若今日是要同肃王一道去周云詹那里。
他点点头。
刘保留知道他现在的性子沉默寡言多了,微微叹了口气,“长公主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她看似随心所欲,其实身上背负的东西也很多,这头一桩,就是为了您。”
齐昭若倒是不置可否。
他也是在权力斗争中挣扎过的人,邠国长公主助肃王,到底是为了满足自身对权力的**,还是为了他的前程,这还真不好说。
“公主过得辛苦。”刘保良的眼神意有所指。
齐驸马受不了她常年的性格,其实也在外头偷尝小星儿,从年轻时夫妻二人就相敬如“冰”了,在邠国长公主心里,确实只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性情暴躁,常常大喜大悲,情绪崩溃,太医早说了无法根治,只能时时纾解心怀,慢慢调养。
而像今日这样的情况,是生生被齐昭若气出来的。
刘保良言外之意,齐昭若听得很清楚。
“公主并非执着于憎恶傅二娘子,只是郎君知道,她总要有个寄托,您自失忆后便不再与她亲近,但是母子天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今日傅二娘子还未过门,就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往后呢?若您真遂了意,娶她过门,您可有为她们婆媳想想?”
刘保良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曾试图劝说邠国长公主低头去傅家求亲便是,但是却引来她很大的反弹。
她抵抗的,不是傅念君,不过是她自己的心魔而已。
这件事刘保良知道,齐昭若也知道,可是终究是骨肉之恩,难道为了个女人还要大逆不道么?
齐昭若觉得心中一阵烦闷。
本来傅念君就恨自己,他和她也根本谈不上结亲,其实一切都是他……
自作多情而已吧。
还无端惹来了邠国长公主这么大的反应,真是太讽刺了。
“刘总管,我明白。”
他冷冷地说着:
“很感谢你的劝告,但是对于和孙家联姻这件事,我依旧无法接受。”
无关于孙秀的女儿好看还是难看,无法接受就无法接受。
他从小时候就常常想,世上的夫妻难道都是像他父母一样冷冰冰似陌生人吗?
那这样的话,何必要成亲生子?平添孩子的苦恼。
自然,那时他还小,不知道世上大多数的夫妻和家庭,是和他们家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印象一直存留在他脑海中,至今无法抹去。
刘保良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昭若一眼,继续说:“郎君自堕马醒来后性子就同以往大不相同,这些话放在过去,是卑职僭越,如今您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如此凉薄寡淡,也太过反常,这样的话,恐怕是要寻个高人来替您看看的……”
齐昭若笑露出白牙,阴森森的目光盯着他,什么时候一个内侍也能来威胁自己了?
“刘总管,我劝你不要再自作聪明了,这对我们都没好处。”
他转身就走,不给刘保良留一点面子。
刘保良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随着时日越久,他越发不肯收敛。
这仿佛就是,两个人一样啊……
等刘保良回到适才邠国长公主用早膳的堂屋,地上已经收拾干净,邠国长公主正狠狠地握着一个侍女的手,眼神放空地盯着门口,等看到刘保良的身影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气已经顺过了,此时脸色有点苍白,眉眼间依然带着随时卷土重来的戾气。
好在太医很快就赶到了,用银针过穴,又吩咐用了她平日吃的药,才算缓过劲儿来。
休息了片刻,邠国长公主又急着拉刘保良说话。
刘保良在心里叹气,上前亲自奉茶,一边劝慰着她一边伺候她用酸甜的梅饼去去嘴里的苦味:
“公主莫急,郎君不过是一时转不过念头来,此时已经醒悟了,大概等归家就会来向您致歉,他今日是有正事要办……”
长公主咬牙,“都是那个不消停的小贱人!为何还不定亲,也好绝了若儿的心思!”
她随即又立刻转了心思:
“傅相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个东西,难道还要待价而沽不成?”
刘保良毕竟是后省出身,对于朝政大事并不敢涉猎太多。
若是前省出身的内臣,文采斐然,与大臣权宦结交的也不在少数,自然能懂得些朝政。
他们后省的宦臣,从小学的便只有伺候好主子。
即便刘保留比之旁人聪明许多,也不敢随意揣测当朝宰相的意图。
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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