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兰却很担忧,拉了拉芳竹的袖子,“别笑了,万一人家摔傻了……”
幸灾乐祸也不好吧。
“娘子……”
仪兰轻轻叫着傅念君,可傅念君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给她。
因为她沉浸在比适才遇见周毓白更大的震惊之中。
只是摔傻了吗?
她倒宁愿齐昭若真是一摔摔傻了。
她脑子里不可控制地转着一个可怕的念头……
叫周毓白“爹爹”的人,她知道,她认识!
只有一个周绍敏啊。
那个一剑把她斩杀在东宫的周绍敏!
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娘子,您怎么了?您冷吗?”
仪兰忙拿着披帛兜在她身上。
怎么突然就抖得这般厉害了?
傅念君握住仪兰的手腕,整个人脸色发白。
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是想多了!
她是因为死了才回到三十年前,他又有什么理由会回来呢?
不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
芳竹看她这样子不对劲,立刻倒了一杯热茶出来。
“娘子先喝口水。”
傅念君双手捧过茶杯,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个念头。
可若是周绍敏真的回来了该怎么办?
她命令自己稳住心神,即便真的像她以为的这样,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不知道自己,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杀了自己。
傅念君握紧了拳头。
她要想办法求证……
牛车重新驶回妙法庵,李道姑笑眯眯地迎接傅念君。
“娘子玩得可还好?”
傅念君的脸色依然没有恢复,她看着眼前的李道姑,只说:“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拜托给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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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芳竹因为娘子又答应要给李道姑送钱表现地相当不满。
她那银子就是这么好赚的吗!
只不过想让她去驸马府打听打听齐昭若的事,多少简单,真是个贪心的道姑!
其实这一点倒是芳竹冤枉李道姑了,她虽贪财,却也不敢明着宰傅相的长女,确实以她的身份,邠国长公主是瞧不上她的,要进驸马府去听消息,还是得花些银钱疏通疏通。
傅念君的车刚刚进了门,就遇到一辆同是外出归来的牛车。
芳竹看了一眼,对傅念君道:“大概是二夫人的车驾。”
傅念君下车来,见到二夫人陆氏正被婆子搀着下车,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小娘子。
陆氏转过头来,傅念君看清了她的相貌。
与常人不同之处,便是陆氏脸上朱红色的胎记,几乎有一个手掌大,布了半张脸,乍一看难免让人惊惧。常人见到她,怕是只会被这胎记夺去了目光,无暇关注她本身是否美或丑了。
只是陆氏虽然生了这样叫人畏惧的相貌,却很落落大方,没有用帷帽和面巾遮挡,目光坚定,极为坦荡。
傅念君不由隐隐对这三十来岁妇人的洒脱气魄佩服起来。
傅念君上前去和陆氏见礼,陆氏微微吃惊。
这个二娘子喜好长得美的人,那是人尽皆知的,在她两三岁的时候,陆氏想要抱她,她就会皱着眉转开头了,何时又会主动这样见礼。
还有上回的蟹酿橙……
陆氏是个极通达的人,傅念君主动示好,她也不会抬架子,便笑了笑介绍身边的小娘子给她。
“这是我娘家侄女,家中排行第三,三娘,这是二娘子,正巧,你们都是二月里生的,生辰很近……”
傅念君对陆三娘子点点头,抬眼一看,对着这张脸,却彻底怔住了……
对面的陆三娘子却害羞,见了人话没说两句就红了脸,声音也极细,“有礼了……”
傅念君深觉十月五日这天必然是个奇特的日子。
眼前这位陆三娘子……
不是旁人,是她前世的亲娘陆婉容啊!
母亲在家中姐妹行三,二月生人,这些都符合。
陆氏、陆氏……
她细细地想……
是了,陆家也是前朝勋贵,与前头那位皇后孙娘娘的娘家既是姻亲,又是故旧,陆家祖籍广南南路潮州,是潮州无人不知的世族,亦儒亦商,前朝就出过两位丞相,无数朝廷大员,还有后妃数人,这种百年公卿之家,上数五代,代代都出经纬之才。
这样的身家,傅念君很清楚,若陆氏不是生了这样一张脸,就是配给傅琨做妻子也是低就,又怎么可能嫁给短命体弱的傅家二老爷。
傅家虽然也是世家,可也是从太祖时期开始发迹,而陆家,却是前朝留下的勋贵,到底根基更稳。
傅念君长舒一口气。
是了,她的父亲傅宁如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旁支庶子,后来能娶到自己的母亲陆婉容,必然是通过了如今的傅家这层关系。
对于父母前世的姻缘她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
她只知道阿娘过得不快乐,她那一辈子,就在那个小小的别院里,傅家没有一个人期盼她回去,陆家也没有一个人再记得过她……
当自己也被迫离开她以后,她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子的呢?
熬了几十年,熬到油尽灯枯,然后坦然面对死亡……
连死都成了一种解脱的日子,她到底为什么要过呢?
她好想问问她。
可是眼前的陆婉容,还是一个尚且不满十五岁的小娘子。
傅念君既意外,却又不意外。
前世的亲人、故人,总都会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面貌相继登场……
她自己,也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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