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判官当然不相信,他不觉得那个没脑子的小丫头能算计这么多事。
“淮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着装华丽,气度不凡的妇人,梳着时兴的高髻,睥睨间给人一种凌厉之感。
正是杜淮的母亲李夫人。
“阿娘。”杜淮凄惨地叫了一声。
李夫人轻轻蹙着眉,跨进门来,冷嗖嗖的眼风只朝杜判官一扫,“我觉得淮儿说得有道理。”
杜判官噎了噎。
“夫人你这是……”
吃错药了?
哪里就有道理了?
杜淮心中一喜,他这位母亲一向就很有主意,手段非凡,堪称女中丈夫,这么多年来,杜判官多少骑虎难下的决定,都是李夫人拍板定案的。
她说有道理,必然就是可行的。
杜判官一向有些惧内,“夫人,没有证据,人家傅二娘子,也确实没有理由要去害齐大郎……”
李夫人只是睨了杜判官一眼,“老爷未免也胆子太小了,不过就是长公主那一关罢了。”
杜判官无言,是他胆小吗?
是确实难办啊。
李夫人又看了一眼儿子,“淮儿,起来,像什么样子,多大的事也值得这样又哭又跪的。”
杜淮抹了把脸,偎到李夫人身边去献殷勤:
“阿娘,快坐快坐。”
还是亲娘最疼他啊。
李夫人满意地看着儿子为自己忙前忙后端茶递水的,说道:
“那齐大郎真都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判官到底是在三司当差的,人面也广,他回家前先去问过给齐大郎诊治的太医,大致对他的病情有了个了解。
“倒也不能说全然不记得了。先前醒的时候似乎有些迷糊,渐渐地就能认人了,神思也清明,而且认字、武艺这些,也都没忘,但是你要问他前一天吃了些什么,去年发生的事,从前的回忆,这些是都不记得了。”
所以来说,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
但是对于爱子如命的长公主来说,可足够她生大气的了。
李夫人了然地点点头,“这很好,忘了才好,天宁节那日的事,他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好也不好。”杜判官有些头疼,“他若是记得,说不定不是他打的淮儿,咱们也不必去惹长公主的晦气。”
他依然心存这样的幻想。
“他若不记得呢,也不能一口否认没打淮儿,哎,这可真是……”
李夫人抬手抚了抚发鬓,“咱们淮儿受的委屈,也不能不讨,他打了就是打了,自然不能让外头人说我们杜家郎君好欺负。”
“可是……齐家那边……”
“就照淮儿说的。”李夫人淡淡道:“甩给傅家二娘子。”
“怎、怎么甩?”杜判官问道。
李夫人看了杜淮一眼:“先前你说过的,傅二娘子和齐大郎不清不楚的事可是真的?”
“真,顶真!”杜淮立刻说:“她上个月还和齐大郎在遇仙楼私会,两人单独,不叫旁人,足足待了好几个时辰,怕清白都已经……”
杜判官咳了一声,杜淮又转了话头:
“然后天宁节前几天,崔家就想去傅家退亲,大概也是因为这桩事,只是不知怎么就没成,大概是她舍不下崔五郎,毕竟崔五郎生得很不错。”
退亲这事,是他一手添油加醋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崔涵之事后还十分沮丧。
“还有啊,”杜淮道:“哪有那么巧她那天也在万寿观,分明和齐大郎又要私会。”
李夫人勾了勾唇,“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好得很。”
“阿娘打算……”
杜淮期待地望过去。
若能让傅念君知道知道他的厉害,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李夫人说:“她和齐大郎有这么层不清不楚的关系,近来又遇崔家退婚,她心中气怒是齐大郎坏了她亲事,又自觉嫁不进齐家,万寿观中两人谈不拢,她便想叫旧情人吃吃苦头,安排了这出坠马,这就说得通了。”
杜判官和杜淮仔细一想,似乎还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毕竟两个有私情的男女,怎么揣度都是不过分的,反正也没第三个人知道。
妙就还妙在齐昭若失忆了,最近这些事他一件都不知道,那么这样傅念君一个人说的话也可以被视作狡辩。
“长公主硬要栽到我们头上来,难道就一定是我们做了这事?”李夫人振振有词,“她不过是想要个发泄怒气的目标罢了,傅二娘子这种名声了还怕什么,何况她又不挣仕途博名声,不像我们淮儿大好前程,断不能叫一桩无中生有的事给毁了。”
给她儿子铺铺路,那是应当的。
杜淮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最后一丝心虚也没了。
杜判官道:“可是傅相公那里,怕是不好对付……”
总归是傅相公的长女。
李夫人笑了笑,“老爷别担心,您可别忘了,咱们未来那位儿媳妇,可也是傅相公的女儿。”
父子两人立刻恍然大悟。
杜淮尤其激动,“只要四娘子肯出面说一句,傅二娘子和齐昭若有私,后因为崔涵之反目,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长公主自然而然会转移目标。”
傅梨华这样期待嫁进杜家,这件事情,她不做也得做。
“而且会更加愤怒。”李夫人添了一句,话音十分温柔:“相信我,每一个做娘的,看到这种烂泥一样的女人贴上自家儿子,都会恨不得立刻将她扔回泥潭里,叫她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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