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头昏脑的睡了一整天,光光在电话里咆哮:“你怎么回事?跟林边又闹什么?你俩不是好好的么?你走个什么?林边在屋子里死不出来,谁都不让进,你是要把她逼跳楼吗?”
我翻过身子,手杵在额头上,我确定我发烧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更顾不上跟光光拌嘴,我说:“你去告诉林边,她要跳她就跳,大不了我一条命陪给她,黄泉路上我给她搭伴,我跟她的账,活着不提,死了再算。但只要她不跳,就不要再来烦我,不然轮不到她跳楼,我就先自焚。”
对,就算我不练轮lún_gōng,不去天|安|门,你林边要是再逼我,我就就自焚!
光光个死脑筋终于转了轴,不再颐指气使:“你俩到底怎么了?”
我说,我祈求:“光光,求了你,真的真的不要在参合我和林边的事了,求你了。”
也许是病中的人特别脆弱,也许是我真的太委屈了,说到最后,我有点哽咽,尾字都带着颤音,按掉手机的那一刻,我死死的闭上眼睛,跟自己说:唐木阳,有样的你就别哭,把眼泪憋回去,哭出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一无是处!
半夜里口干舌燥的醒过来,在床头柜里摸出感冒药,真的没有力气下床了,粉饼状的药片也只能生咽了下去,嗓子太干了,药片卡在喉咙里,费力的吞了几吞才滑了下去。幸好嘴里已经没有了味觉,不然指不定多苦呢。
睡梦里,身上热了凉,凉了热,热的半醒时,感觉身上全是汗,棉质的睡衣都被透的湿潮。难受成这样,知道是药力起了作用在发汗,还不敢掀开被子散热。只能逼着自己继续睡。外面日月轮回,屋内天光起落,我烧的迷迷糊糊,也记不起到底过了多少时候,只是一味的睡,醒了就吞药。睡到后来,感觉身子都轻了,昏昏沉沉到不知身居何处,飘飘荡荡的似乎到了远方,在路的尽头,我看见了我妈,我想要跑过去,可身子像被枷锁的动弹不得。我妈远远的站着,飘渺虚幻,我很开心,冲着她大声的喊:“妈,妈!”
她没有动,很难过的看着我,我懂她的心酸,拼了命的说:“妈,我过的很好,真的很好,我听你的话,我现在有工作,有房有车,我能养活自己,我可好了,可好可好了。”
她渐渐的飘渺,要成虚幻,像是有苦难言,放心不下的看着我。我要多急有多急,挣扎在原地一个劲的想要她相信:“我很好,妈,我真的很好。妈,你放心,我真的,真的——”
我妈还是没有等我,成为了虚幻,我不甘心,她还没有相信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冰凉的脸颊上有一双温热的手将我召唤回来,耳边是担忧的轻唤:“木阳?木阳?”
只有她才会这样叫我。
有木为春,向日为阳。我是冬天出生的孩子,命根凉薄,我爷本是好意,要为我以名补命,但他到底是个军人,《易经》还是没有读透彻。单木遭封天火,只有一瞬的热烈燃烧,在往后就是焚烧殆尽后的荒凉。天命昭昭,大运如此,少时是谁也比不过的华彩,后半生只怕是更浓烈的坎坷。
悲催,太悲催了,十一月份的尾巴,我是射手座。
更悲催的是,射手座的代表人物是位远古先人,那个名叫后羿的勇士,就是因射掉太阳而一战成名!!!
本尊大名唐木阳!!!
活成这样,我还有什么可说,合该我天生的,自己跟自己较劲!
我睁开了眼睛,果然是林边紧张的面孔。我虚脱无力张嘴都难,声音沙哑到自己都听不下去:“你怎么在这?”
她扶着我的手背,将吊水瓶挂在墙上,说:“光光说你状态不对,怕你出事。”
我垂了垂眼睛,这才看见手背上被扎了针头,我笑:“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不好,还出现在我面前,林边,你还真是恨我不死。”
她俯身认真的看我手背针管的回血,见没有大碍才放下心的坐到我身旁:“我就煮粥的一会儿功夫,你就乱嚷乱抓,病了也不让人省心。”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你还我。”
她瞧着地板不说话,木然了好一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决然的站了起来不理我。出卧室的时候,她回过头,冷淡的说:“木阳,陈光光早被我策反了,你一个盟友都没有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养病吧!”
我瞠目结舌,光光她,还真是不怕我自焚啊!
原来就在光光出院的那一天,当我急匆匆的翘班,奔往医院的时候,光光和林边进行了一次长谈。这光光马上就要出院了,也是为我不服,开门见山的就问林边到底是怎么想的,林边并没有多惊讶光光的鲁莽,只略略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边帮光光收拾行李,一边平静的说了她的心思,那些她一直想要对我说,而我死活不让她说出口的心思。
这次长谈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林边把光光感动了,而我让光光愤怒了。就在我进门的前一刻,光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林大夫,你俩的事儿包我身上了,小阳那王八蛋,肯定跑不了。”
叛徒啊!一直隐藏在革命内部的敌特!亏我还巴心巴肺的跟光光诉说衷肠,敢情我在林边那里,早就暴露了。
她个内奸,她个走狗,她个杀千刀的!
爷爷啊,孙儿不才,枉费了您的英明神武,您当年在枪林弹雨中走过,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风云不动,指挥若定,而孙儿却连区区一个林边都斗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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