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没跟你说么?”老爸对我的反应很不解,“她不是说今晚让池迁守夜了么?”
客家人的旧俗,除夕晚上,十二点敲钟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把大门打开,摆好香案,点燃烟花鞭炮,赶走年兽,并且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如果哪家人有添丁,将由父母带着新生儿守夜。
当时老妈说的时候,我其实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池迁都九岁了。而老爸说的进祠堂,则是将写有池迁名字的红纸贴在我的名下,并为他燃起长生香,表明他是我们家正式的一员。
这是家里决定要承认池迁的身份了。
从此,他就真的是我的儿子了,族谱里也将镌刻上他的名字。
守夜前,我蹲下来给池迁换上厚实的衣服,把厚厚的格子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又绕,最后只露出半张雪白的脸儿,和一双黑亮如星子的眼眸。
“阿卷,你愿不愿意跟我姓呢?”我问他。
他似乎不明白“跟我姓”代表着什么,有些迷惘地看着我。
“就是,你以后就不叫池迁了,叫陈迁,好不好?”我觉得陈迁也挺好听的,兴致勃勃地说,“这样是不是更像爸爸的儿子了?你觉得呢?”
我越发觉得改姓这件事靠谱,以后把他户口迁到我名下,上学什么的也方便得多,还能避免许多流言蜚语,也不会再有人问他:“为什么你爸爸姓陈,你姓池?”这样令人尴尬的话。
“好吗?”我拉着他的手。
他垂着头,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当时我是以为池迁一定会答应的,他不是很依赖我,很想融入这个家庭吗?
可他却拒绝了。
我不禁大失所望。
他一抬头就看到我垮下来的表情,神情马上慌乱起来,怯怯地来拉住我:“爸爸......”
“没事,没关系的。”我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语气,“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也有孩子自己的想法。
又是一阵沉默,他低着头,我只能看见他两道弯弯的眉毛。
好久,他才小声说:“我不想忘记妈妈。”
他出生后不足百日就被送走,因为是立秋堂叔的亲戚收养,当时立户口的时候也没想到后面还有那么多事儿,就随了池家人的姓,也可以说池迁是随母姓的。
虽说后来立秋把他接回去自己养着了,户口也迁了过来,但这名字却没来得及改——她嫁给那个男人后,就没再享过一天的福,日日都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哪儿还想得起改名字的事情?否则,池迁也该跟着他生父姓了。
因此他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下就理解了,心里那点不快早被满心的怜惜取代。
这孩子忽然抬头,竟然红了眼眶,抓住我的手倏然用力:“如果我和爸爸姓的话,别人就会忘记我是妈妈的孩子了,我以后说不定也会忘记她......这样怎么行呢?那妈妈一个人埋在土里,都没人记得她了,这样怎么行呢?这样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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