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悦观冲景西道:“景西,你把他放上去,万株会照顾着推他的。快随我来,哥哥马上就要就寝,要趁他未睡的时候,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景西走到轮椅前,弯腰将白前放下。白前倚着他的搀扶站好,随后才拽着他的胳膊,将下身放空,力道全压在手臂上,缓缓坐下。叫万株的丫鬟握着手柄,正要施力,景西便伸过来手,冷声道:“他一起去。”
白前还在调整坐姿,将左腿摆放舒适,闻言便是一愣,停止了动作。
第6章 恩宠
穆公子画这轮椅不同于现代轮椅的结构,其实只是一张普通的四方椅下方加了四个小小的木轮子。只能起到一个代步的作用,却不能自主,离了旁人的推动,还是寸步难行。
不过这轮椅倒是提醒了白前,这个世界中画师的万能性——只要能想到,便能实现。
好在白前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也是一个人生活,免不了医生护士搭把手帮个忙,甚至同病房室友的亲属也会替自己做些事情。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依赖别人有多难堪。此刻景西推着他前行,白前只是觉得麻烦了这个陌生人,其余心情,倒是坦坦荡荡。
一路绕过回廊小桥,进了间屋子。炉火烧的正旺,配合着熏香,像是突然从萧瑟的初秋进入勃发的春末。白前暗自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依旧是细腻的雕窗门户,大片的叶子形状,饱满美好。
穆悦观丢下这两人,疾步行至内厅,嘴里吵吵着:“哥哥,我回来啦!”
景西推着白前,一路畅行无阻,也进了内厅。厅内的不同位置摆置了三座方炉,火苗印着夜色,红彤彤的。正位上是宽阔的软榻,一个男子正半倚在背枕上,盖着薄毡闭目养神。
想必这就是穆家现任家主,穆青涧。白前远远的看过去,也猜不透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靠的近了,白前才借着烛光,看到他的全貌。
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只是面色却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嘴唇略微犯青,眼底带着些浮肿。颧骨高高凸起,整个人都瘦削的好像是皮包了骨头。纵然面相极为英俊,在这病容之下,也要扣上几分。
家主病弱,也难怪这穆家无法兴盛。
穆青涧听到声响,睁开眼。一旁立着的宽肩高个男子扶他坐起来,又给他披了件衣服。穆青涧道:“云越,这里不用你了。”云越又拨了拨方炉内的炭火,垂手走了出去。
穆悦观在榻上坐下,指尖绕着穆青涧的衣角来回卷,说道:“火已经灭了,没什么损失。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景西进去的,你问他。”
穆青涧朝景西的方向看,面上一僵,明显有些不愉快,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
白前欠身行礼,解释道:“我叫宁白前,多谢穆公子赠送的这把椅子。”
室内昏暗,穆青涧听他如此说,才发现他正坐着自己的活动椅。之前的戒备稍懈,脸色也和缓下来。穆悦观摆着手解释道:“司齐那家伙一直想带走他,所以不能放他单独呆着。不是有意带他进来的,哥哥,你别生气,不然又要难过了。”
白前不明白这人的心思,但看穆悦观全没了在外的霸道嚣张,大概也猜出来穆青涧是不喜欢见生人的。但是看到自己也是残疾之躯,便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情。
这个小插曲略过,穆青涧转头问景西:“山里何种状况?”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白前也看得出来景西是个闷嘴葫芦,凡事都不爱多解释。穆青涧的问题一出,景西果然简单明了的做了说明:“空地上点了堆木头,两盆水就浇灭了。”
“见到纵火的人了没?”
“嗯。黑衣黑帽,没有明显特征。脚力甚好,擅长躲避。”
穆悦观惊奇的插话:“正面交手了?你居然还回来的那么快!”
那两个人都在思索,没人接她的话。白前突然问道:“要是为了栽赃嫁祸,一把火烧了那个林子不是效果更好?为什么只是在安全区点出来些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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