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垂着脑袋坐在床尾,他捂着面孔,声音从指缝里露出来。
“从小到大,哥哥没让我吃过苦。”青年的肩膀细细颤抖着,像承受不住冬天寒冷的小动物,努力的缩紧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只会拖累哥哥。”
“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哥把好不容易弄来的食物都给我吃,我那时候不懂,以为理所当然。”青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非要说些什么才能缓解些疼痛,“我一直都很差劲。”
陆过从后面抱着青年,他可能不懂这样的拥抱代表什么,但身体相触传递的温暖是任何物种都喜欢的。男人深深地吸着从青年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汗味钻进鼻孔,血管里的血液都像暴动了起来,他迫切地想让青年把眼光注意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老是要想着别人呢?
“我不想怪你们的。”许舟慢慢抬头,少年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扭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地看着自己,却又不敢进来。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背后的温暖让他好受了些,“可我忍不住骂人,你们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应该这样的对你们的。”
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你一句话,愿意为你跋山涉水日行千里,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
明明应该为这样的朋友,姑且称他们为朋友而感动,却因为一个可笑的错误,将一切变得复杂而阴暗,那些扭曲的带着感激的厌恨像藤蔓一样牢牢扎根心底,于是还是任凭冲动大败理智,还是忍不住责备你。
每个人心底都有这样的阴晦,哪怕只是几句仅仅只是让自己好受些的迁怒。
这个十年如一日被兄长护在强壮温柔的羽翼下的青年,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并没有真正长大,依旧依恋着兄长的保护,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那些突如其来的情况。
“美人哥哥……”美少年眼眶里全是眼泪,他小心地挪了两步,手心被自己掐得红红的,几乎哭出来的语调,“我我,我可以去充电的,只要电力够了……我一定可以打开门的。”
许舟抿起嘴唇,眼帘低下:“我们没有时间了,进入第七监狱五天之内,人犯都是被关押在zero区,五天之后,谁不也知他们究竟会把哥哥关在哪里?”
“呜呜,都是我不好。呜呜……”小九小心翼翼退了两步坐在地上,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别吵,出去哭!”陆过像一头矫健的猎豹一样跳了起来,他的野性气质就像一把丢了鞘的利剑,懒洋洋的拨出雪亮的光芒,而他在青年面前弯下健硕高大的身躯,“找不到就把每块地都挖开来,今天找不到,就明天继续。”
青年诧异地抬头,男人犀利的五官藏在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眸子亮得惊人。
陆过低下头,有些笨拙地轻触青年被咬得湿润的嘴唇,那样连亲吻都算不上的碰触让他全身的血液冲上脑顶,浑身发热。自从上次以后,他就一直想要再亲一次,身体本能地想要接近青年,那种头脑迷醉的感觉简直让他痴狂。
男人单膝跪在硬邦邦地床板上,把呆住的青年圈禁在怀里,动作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心温柔:“我陪着你。”
“你、我……”可怜的青年被吓坏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电话响起,许舟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心口还在突突地猛烈撞击着,让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音:“……韩哥?”
“你在哪里?”声音冷静沉稳,可以想象说话应该是怎么样性格的一个人。
韩略靠着门口,看着那幢毫无半点灯光的别墅,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了踩,冷声道:“现在就回来。”
“不行——”许舟看了看陆过又看了看小九,深吸了口气,“我不回去,你知道,我哥……”
“你哥不在那里。”韩略的声音些许拔高,黑色的风衣裹在他身上,竖起的衣领贴着下颔,显得整个人像一座沉默的雕塑,“你马上回来,我告诉你我知道的。”
“韩大哥?”许舟沉默了很久,“我哥,他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里不能多说。”韩略伸手把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来,轻轻一摇,咬住一根香烟,盒子放回衣袋里,点了火,微微呼出一口气,“我不会骗你的。”
韩略挂了电话,靠着门站着,食指和中指间夹得烟,烟丝慢慢燃烧,青烟一圈一圈地向上飘,他在冬日未过的风里静站了许久,直到那根烟燃到尽头。
用脚踩灭最后一点火星,韩略裹着黑披风乘着夜色里离开。
“嘟嘟嘟——”许舟静静地看着手机,许久才道,“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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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看着巨大的实验舱,眼神狂热而激动,他扑在玻璃器皿的表面,拿自己的手指仔细临摹着男子的轮廓,语气柔软的就像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快醒来吧。”
“博士,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助手艾琳拿着盒饭走了进来,看着眉眼红丝的年轻博士,忍不住劝导,“这里我帮您看着,不会让他出事的。”
“滚出去——”杜景眉头皱紧,头也不回地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我说过,不准任何人进来半步。”
艾琳好心却被骂了一顿,她委屈地低下头,把饭盒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默默退了出去。
她曾在基因研究室做了杜景十年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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