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也赚了那些银子,自是花用不完,能不能也拿出一份,为这些孩子们做些什么?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白术突然让车停下。
此时是大年初一,街上是没有铺子开门的。
但他却走到那裁缝铺前,拼命敲门。
敲了许久以后,裁缝铺的老板才把门打开。见着白术问道:“白小哥儿?今日不营业的,你来是作什么的?”
“你这儿孩子穿的成衣,有多少要多少!”白术说道,拿出了一锭银子,目测有二十多两。
那裁缝见了银子,自也没有不做生意的。于是便把店里所有孩子能穿的成衣或鞋子都翻了出来。
白术统统吃下,还买了些大人穿的成衣。尤其是冬天的袄衣,是买的最多。
谢槐钰见他如此,自然也知道他想些什么。
大宣这样的孩子,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他们能救的过来的。
但白术能有此心,便是极心善的,能救得一人,便是一人吧。
“白术……”小树看着他如此,也十分动容。
“那些流浪的孩子,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白术问道。
小树看了眼谢槐钰,便听谢槐钰说道:“不知道在哪儿,便去问人,总是能找到的。”
小树听了,便去找人打听,不一会儿,就知道了大致方位。
于是他们去找到了那孩子们聚集之处,原来是在一处避风的暗巷中。
那暗巷里生了一堆火,挤着大约三十多个孩子。从三四岁到十几岁的都有,一脸麻木。
暗巷里味道十分难闻,想来这些孩子们怕冷,没有出去,大小便都是就近解决的。
他们身上穿的都极单薄,皮肤冻的发紫,许多人都没有鞋子。
白术仔细一看,便发现许多孩子的脚趾头都是不全的,缺了一个两个。
见白术他们从车上下来,便有一个坐在火堆旁边的十多岁的大男孩站起,对那些孩子们说道:“起来起来,有大老爷来看咱们了,赶紧给老爷们磕头。”
那些孩子们便虚弱的起身,跪在地上给白术他们磕头,有几个起不来的,那大孩子便走过去,拎着他们的领子,把他们的脑袋往地上按,也算是磕过了。
白术想起,这个大孩子就是这群孩子里的孩子王,上次他分食物的时候,也是这孩子领着孩子们给他磕头的。
于是便把他叫过来问道:“你叫什么?”
那男孩走到白术面前,面上笑着,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大老爷,我叫雨郎。”
“雨郎。”白术点点头,念了一遍。
这男孩虽看着乖巧,白术却没有忽略他眼睛里的那丝y-in霾。
这样大的孩子,能做孩子王,又能活到现在。白术必不会觉得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雨郎,你这里现在一共有多少孩子?”白术又问道。
那叫做雨郎的孩子眼中便闪过一丝紧惕,想了想后才道:“本来有三十四个,不过昨晚死了两个,便只有三十二个了。”
白术听了,便又转过身去,对谢槐钰和小树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小树便跑转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回来,身后还带了个人。
小树对白术说道:“找到一处空宅子,地方不大,但是可住下三十二个孩子的。这宅子的主人便在此处,让我给带来了。”
县城里的房价并不怎么太贵,但也是不便宜的。过年的日子,自然是没有人要卖宅子。但只要白术开得起价,那就一切好说了。
白术与那人谈了一阵,便以高出市场价两成的价格,把那空宅子买了下来。
约定好年后再办手续,今日便先付两成订金,让这些孩子先住进里面。
雨郎听着面前这哥儿与那男子交谈,不过片刻,便买下了一幢宅子。
而且听着他的话头,这买下的宅子,是要给他们来住的。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年轻哥儿。
天下哪里还能有这等好事?那人莫不是要做些什么,把他们抓去卖的吧?
雨郎在这暗巷里住了几年,刮风下雨,天寒地冻,日日都想着,要是能住到有顶的房子里就好了。
可如今突然有人叫他去住大房子了,他却觉得有些害怕。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可能呢?
他听闻坊间有人说过,有些坏人会刻意拐了他们这样的儿童,折割跛瞽令其化钱。
与其被他们挑断手筋脚筋,或刺瞎双目用来讨钱,他还不如就在这暗巷中过活呢。
白术把房子定好,就对雨郎说道:“雨郎,你把这些孩子叫起来,搬到新家里去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雨郎后退一步,紧惕的退到暗巷中说道:“我不去!
“你这小孩儿,我们好心帮你,你怎的不识好歹?”小树怒道。
“你们说的好听,谁知要做些什么?”雨郎呸了一声说道:“这天下的有钱人,手指缝里漏出点银钱,不过是想有个好名声。哪有这等傻子,白白把自己的银子掏出来给人花?”
雨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白术有些惊讶,但也不算意外。
这些孩子流浪了这么多年,一路自己摸爬滚打过来,心肠早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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