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晓内幕的人都清楚,其实他是爱财如命,所以看人下药单。钱塘气哼哼地塞给他几张银票,林不稳就恶狠狠地将几枚解毒的丸药塞到韩云汐嘴里,接着鬼门十六针准确无误地刺在他十六处穴道上,尔后被丢到了分坛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河里。林不稳吩咐:“自己打坐运功逼毒。”
韩云汐被冰凉的河水刺激得醒过来,便依言坐在河里,打坐运功逼毒。钱塘派人过来守护着。
三日后,毒解除了大半,他彻底清醒过来。身边流水淙淙,温柔清澈,有水草的枝叶时不时飘过身边,有小鱼儿来噬一噬他的手臂。河水带走剧毒的同时,也将杀气戾气风霜之气一一带走,将他彻底荡涤干净。
清晨,太阳渐渐升起,水面上波纹流转,潋滟千里,衬着韩云汐冰凉的手脚和脸颊,水反倒成了温热的。他把脸贴下去,头发在水里散成了一朵墨色的花,河水一拍一拍地打他的脸,温柔沉静,又有些飘渺无依的感觉。他便顺势低头将长发洗净,用发带扎住。
江画尘站在岸边,身着新制的雪色云纹缎长袍,化身为一朵迎风摇弋的白莲花,手中挥舞着一根开两杈的树枝,上面贯穿着两尾焦黑的烤鱼:“二哥,你饿不饿?这是钱尊使在那边儿钓的鱼,闻睫烤的,上来吃!”
韩云汐侧头看他,再看看那鱼,起了深深的怀疑之心:“这鱼能吃?”
江画尘道:“有点苦,但是能吃。”
韩云汐摇摇头:“不吃,我还不想上去,再坐一会儿,水里舒服。” 江画尘问道:“水不凉?”
韩云汐微笑道:“不凉,你下来试试。大夏天的坐水里怕什么?我身上怕是余毒未除,你坐我上游。”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道:“把那鱼扔了吧,那哪是能吃的东西?等我好了我来烤。”
江画尘点点头,将烤鱼连着树杈远远地丢到了水里。尔后脱得只剩一条短裤,噗通跳进水里,与韩云汐隔着两丈的距离,在他上游盘膝坐好,夸赞道:“果然舒服。”
韩云汐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神色郑重:“你该去求亲了。”
江画尘俊秀的脸顿成苦瓜,看起来可怜巴巴:“二哥,你忍心让我一辈子吃那样的烤鱼?”
韩云汐忍住笑,脸色严峻无比:“男子汉,岂可出尔反尔?赶快求亲去!”
江画尘还在推脱:“这事儿好生作难。我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我怎么求亲?你知道姑娘们都喜欢什么吗?”
韩云汐道:“我也不知道。”他伸手挠挠头:“女孩子会喜欢什么?卤凤爪儿?桂花糯米糕?不对不对,大概都喜欢花吧。”又拧眉思索片刻:“百合,跟你的衣服很般配。你想想,一个清雅脱俗的白衣少年,手中捧着一大捧清香怡人的百合,敲开了姑娘的房门,说:‘嫁给我吧’,听起来多么……等待会儿上了岸,我陪你去找百合。”
江画尘欲哭无泪。
第二日清晨,江画尘捧着一束带露水的百合,敲开了闻睫的房门。
闻睫被吵起来,还有些迷迷糊糊,一见是他,顿时柳眉倒竖:“你干什么?”
江画尘一本正经:“闻睫,嫁给我吧!”
闻睫:“……我-操!大清早你就来调戏姑奶奶!”
江画尘皱眉,满脸不悦:“你这泼女子休得口出恶言!一个女孩子,动辄就我-操我-操的,你拿什么来操?”
闻睫怒道:“我-操!我拿棍子捅不行?!”顺手从门后捞了一把长枪撵出来。江画尘慌忙将百合花兜头砸过去:“反正花我给你了,要不要随你!”尔后扭头就跑。
闻睫提着枪在后面追,两人满院子刮风一样旋了一圈,将分坛许多教众都引得出来看热闹,还道是两人清早起来切磋功夫,跟着起哄喝彩不止。
韩云汐和钱塘躲在一堵花墙后偷看,韩云汐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钱塘瞥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样?”
韩云汐脸色郁闷,摇头叹息。第一次给人牵红线,没想到砸了锅。
求婚事件就此不了了之。
韩云汐疗伤这许多天,一直不曾跟天伤坛教众见面。晚上用饭的时候,钱塘特意叮咛陈城铺排下宴席,将天伤坛十个当家的都叫过来,带着韩云汐和江画尘给诸人敬酒。两人不敢违拗,乖乖跟在钱塘身后被人评头论足,忍受着诸人各式各样的眼光。
末了终于可以落座,下首席面上,人们在钱塘和陈城的带领下,很快就热烈起来,开始轰饮斗酒。上首一席,林不稳独居一隅埋头苦干,忙得没空搭理别人。韩云汐小心翼翼地坐在江画尘和闻睫中间,将这两只乌眼鸡给隔开。江画尘夺过了韩云汐手中的小剪子,替他把卤凤爪的指甲给剪掉。闻睫不肯吃江画尘碰过的东西,只能狠狠地瞪着看。
江画尘只做看不见,随口问道:“二哥,为什么你每次吃鸡爪子,都要将指甲个剪去?是不是这指甲特别像女人留的指甲,看起来很厌烦?”
闻睫杏眼圆睁:“姓江的,你什么意思?”
韩云汐伸手挡住闻睫伸过来抓人的手臂,道:“这个嘛,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娘亲逗着我玩儿,让我留过两个长指甲。后来我跟一群丫鬟们打打闹闹的,结果不小心把指甲打劈了,嵌进了肉里,当时血淋淋的,看起来有些惨烈,吓得我哇哇哭。从那以后,我就不能看见任何长指甲。唉,这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我也知道很怪异,但是怎么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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