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销默然地立在走廊之中,目光浮动,深不见底。阮希希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何时已经换了一身窄袖回纹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头上戴着青冠。愈发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换一身衣裳,跟我出门吧。”良久,林销道。
“出门?”阮希希走在她的身边,偷眼观察她的神色,总觉得好像被林销发现了什么,才有了方才那关于蚁后的一问一答。本以为林销会就此警觉,不让自己出门了,可却还是主动提及,按照林狐狸的性格来看,若是发现了定然会对自己下手,不该这样平和才是。那么这样推断,林狐狸并未察觉到异样
于是阮希希松了口气。
“你不是要替我买药吗?不换衣裳怎么出门?”林销边走边道,停在一处房门前,“你进去沐浴换衣,我等着。”
阮希希进了房间,心绪起伏不平。总觉得林销有些怪异,褪去衣裳泡在水中,却赫然听见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阮希希潜入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睛,见是林销,又气又恼道,“死淫贼,你这么又进来了!”
林销不疾不徐带上门,靠在门边抱着手瞧着她,“我想知道你身上的纹身图腾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回在草屋里,我绝不会看错。”
阮希希咒骂道,“什么身上的图腾纹身,我不知道!”
林销走了过来,扫过阮希希的肌肤,在见到水底下若隐若现的旖旎光景的时候,目光微闪,心头掠过她也不知道为何而来的心慌,别开脸道,“那图腾纹身似乎是一副图……”
“我没有!你闪开!”阮希希拍打着水花。
“阮希希姑娘……”林销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也是女子,你大可不必这么惊慌……”
阮希希闻言,动作停了下来。对啊,林销原本也是个女子,虽然有大奸臣之名,但被她瞧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自己为何这么地……羞怯?
良久,只听林销道,“我先出去等你。”
阮希希没有应答,听见林销走了,慢慢地将自己完全沉在水里。
为什么……会如此慌乱?
林销靠在门口,仰头瞧着天上云彩,眼神放空了许久。这是她头一次什么也不想理会,只想弄明白为何见到阮希希会如此的……不受控制?
耽搁了许久二人才出门,阮希希走在路上,见到身边的人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自己瞥来,便将不满撒到了林销的身上。
“林狐狸,太守派来跟着我们的人,虽然换下了铠甲,但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角色,或许这街上的百姓还都认识他们,我们带着他们,是否会不方便?”
林销却道,“不会不方便,相反会更加方便。我不喜欢和人挤着,有他们在,可以挡开那些无聊之人。”
“话说你的十二卫呢,不是让他们在此与你会合吗,为何一个也没看见?”阮希希有意无意地问。
林销淡淡道,“他们都死了,一个都没有活着过来。”
“啊?!”阮希希飘向远方,“难道那个南惑的小郡主竟然有这么厉害?”
“虽然是寡不敌众,但还都是一群废物,”林销的声音平静的很,“等回京之后,圣上会另外指派十二个训练有素的侍卫给我,这世上,很快便会有另一个十二卫。”
阮希希不是头一次见她待人如此凉薄,可再一次听见她如此蔑视身边的人的性命,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大好的心情被林销这一通话毁地彻彻底底。阮希希耷拉着头,心里胡思乱想着,任凭周遭的小贩们吆喝地再起劲,她也提不起兴致。
“这小姑娘也真是可怜,因为瘟疫家里的人都死了,孤身一人到了咱们崎东,因为没有钱埋葬家人就在这里卖身……”
人群中,一个人的声音引起了阮希希的注意。她扭头望向那一侧,却见有一群人密密麻麻地围在那里,指手画脚。缝隙中,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跪在地上,垂着头,面前摆了一个牌子——“卖身埋亲”。
阮希希惊异无比,“不会吧,还真的见到了这样一幕?”
她只听人说过这样的事情,也曾在不知名的话本里瞧见过这样的桥段,只觉得那是英雄美人相见而故弄玄虚做的把戏,却不想如今竟然真的会见到这一幕,于是大为惊奇。
林销见她停了,不耐烦道,“别去管这些闲事。”
阮希希却拉着她的手臂甩着撒娇,“林狐狸,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我们就去看一眼吧,我保证不出手不惹麻烦!”说着还竖起指头对天起誓。
林销无奈道,“说好了,我可不给你钱去买一个野丫头。”末了还嘀咕一声,“身边有你这样的野丫头已经够烦了的。”
阮希希没听清楚最后一句话,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于是阮希希就极为兴奋地扯着林销往人群中挤去。跟在他们身边的几个护卫心领神会地对视了几眼,纷纷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林销脸色阴郁地坐在茶楼临街座位之上,对面,坐着干了错事正低头懊悔不敢直视林销的脸的阮希希。侧边,那个方才还在卖身葬亲的落魄女子正在等着林销开口。
“你知错了吗?”林销抿了口茶,打量阮希希。这丫头从方才开始便一动不动坐着,嘴唇上已经起了干燥的皮,想必是渴了,却硬是咬着牙不说;身子微微颤着,脚在小心翼翼地扭动,从方才开始她就一直这样跪坐着,此刻应当已经麻了。
林销见阮希希还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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