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爷脸色“唰”的就黑了,死死的瞪着陈娘,万万没想到,这个方才还小心翼翼的看自己脸色的女人,此时竟然张口便是这等找死的话!
孙耀文在连安镇,也算是出了名的,因为他向来纨绔又好色,又时常搬出孙家这座大山来给自己撑腰,所以这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寻常百姓都惧怕他,因为知道他的蛮横和恶名,见着他都绕道走,时时议论着也是小心翼翼的,当着他的面儿,更是恭维的很,可真正背着他,大家却是心知肚明的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庶孙。
但是这话谁也不敢拿到人前来说,除非你是不要命了,庶孙二字,对于孙耀文来说,就是最大的雷区,谁碰谁死。
花满楼这种花楼,就是讨好客人的所在,既然是要讨好客人,这个“庶”字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可这个陈娘,竟然敢胆大包天的讥讽他是个庶孙!
孙耀文眼睛渐渐冒火,几乎是压制不住的怒意蹭蹭蹭的翻涌上来,抬脚就踹了凳子,大骂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陈娘早看他不顺眼了,只是素日里想着他好歹是贵客,不敢对他如何,现在既然东家那边都发了话下来,让她整治他,那她还客气个什么?左右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东家撑着呢!
陈娘嗤笑一声:“我哪儿来的胆子?不过是说句实话,孙少爷生什么气啊?你今日公然砸我的场子,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罢,便冲着那些挥着胳膊粗的烧火棍子的打手们使了个眼色,掐着嗓子尖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东家吩咐了,谁敢来我们花满楼肆意闹事,直接乱棍打出去!我们花满楼可不是给旁人肆意欺负的!”
这话,是说给孙耀文听,也是说给所有的客人听的。
如今花满楼声名大振,独树一帜,其他花楼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按着季心禾未来的规划和安排,以后这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所以花满楼有这个底气放狠话!
这话一出,打手们也就安心了,抄起棍子直接冲着孙耀文上去就是一通暴打。
孙耀文根本没什么身手,这回出门也就只带了两个小厮,被这一通暴打打的四处乱窜,最后他是被人抬着扔出去的。
孙耀文气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好不精彩,躺在门口几乎是奄奄一息,却还是费劲的抬手指着那花满楼的招牌,咬着牙苟延残喘一般的骂道:“你,你,你给我等着!”
我绝不放过!
说罢,便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了。
那两个小厮也是吓傻了,忙不迭的将自家主子给抬起来往医馆里送。
今儿晚上格外的热闹,不少人看好戏似的看着这么一出,议论声也是不绝于耳。
“啧啧,这孙耀文从前总是横行霸道的,今日瞧着他突然对这花满楼的姑娘这般放狠话,还以为那姑娘八成是要完了,没想到,嘿,他竟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这话显然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花满楼背后的东家现在到底是谁啊?这么大的胆子,孙家也敢这么公然作对?当真是胆子大啊。”
“嘿,你才傻了吧,你也不想想看,轻易能将花满楼这摊子死水起死回生不说,还能有能耐将京城第一名妓阿怜姑娘千里迢迢的请来的人,你以为是个什么小人物?我看,人家既然敢这么横,必然是根本没把那孙家放在眼里!”
“说的也是啊,不过我也真是好奇了,咱连安镇何时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却是连面也没露过,我倒是问过几次陈娘,陈娘只说他们那位东家向来低调,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见识不见识倒是另一回事,关键是,这花满楼如今连孙耀文都敢揍,可见人家根本不是好欺负的,以后行事,还得掂量着了。”
陈娘听着人群里的这议论之声,却只是笑的一脸和气,似乎听不到似的,她也不知为何,自从换了新东家,她总觉得腰杆儿都格外硬些了,还真是不怕旁人的对付。
倒是巧巧,此时依然一脸懵的跪坐在地上,脸颊高高的肿起,显然被打的不轻,可现在还没回神,怕是因为这突然扭转的局势。
陈娘轻叹一口气,亲自将她扶起来:“你也是从前心高气傲惯了,有什么话不能婉转些说?非得往他那刀口上撞?今日吃这么一次亏,也算是长个教训,也算是你福大命大,东家愿意出面保你,若是从前,你这条命今晚便是保不住了。”
巧巧闻言浑身一个哆嗦,泪水倾泻而下,跪着给陈娘磕头:“多谢陈娘,多谢东家。”
“这话你不必跟我说,毕竟都是东家的意思,快些起来吧,好生歇着,我让人去给你请大夫来。”
花满楼的姑娘们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还有些不可置信,只是心里,却莫名的多了一股子熨帖。
东家将她们的命当命,把她们的命放在客人的前面,对于她们而言,不就是最大的尊重和保护吗?她们心里感动,也踏实了几分。
不论从前和巧巧有多少恩怨,好歹她这也算是受了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大家自然也是上前安抚了几句。
“巧巧你好生歇着吧,东家既然派人来传话说要保你,必然也不会让你以后再受欺负,也不必担心孙耀文还会卷土重来。”画娆道。
巧巧蜷着身子缩在床上,泪眼朦胧的点头。
艺灵从地上捡起一根蓝玉簪子,送到了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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