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叶海没蠢到自刎,他还是理性的。
李纪亚剪完手指甲,叶海也回忆完毕,不知不觉,杯中的水已喝得一滴不剩。
收好小型整理箱,李纪亚却见叶海又接杯水坐在沙发上,他穿的是一套浅蓝色丝绸质地睡衣,叶海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裸睡,他的睡衣大概比普通男人要多上好几倍,春夏秋冬各有不同,都不带重的。
叶海实在不能再看李纪亚穿着件白色衬衫在家里晃来晃去,便建议他:“你要不要换套睡衣?”
李纪亚扯了扯自己的长衬衫:“我这样穿舒服,睡衣太热。”
叶海无话可说,他是自己的原因。
李纪亚的回答合情合理,叶海只好作罢。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在家里单独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中午莫名的争执倒是令叶海拉起了警钟,李纪亚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他成年了,他有资本,他有权选择跟谁交往的权利。
叶海以长辈的姿态切入话题:“纪亚,咱们坐下来聊一聊?”
李纪亚最不喜欢的就是叶海现在这种态度,他有些不悦,但是对方没教训他,没干涉他的决定,只能自己生闷气。
情绪不太高涨地坐在叶海对面,双腿并拢,对面的叶海视线往下滑落,看到若隐若现的黑色小内内,叶海呼吸一滞,差点忘记自己起的头。
李纪亚说:“海叔想跟我聊什么?”
叶海用力将视线从李纪亚下半身撕下来,说:“军训结束之后就要进入学习状态,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纪亚照实说:“暂时先学习。”
叶海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以后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做什么职业,大致的方向。”
李纪亚对未来充满希望,但前提是叶海得给他希望,但谈起未来的事业,他刚从高中生变成大学生,哪里有成熟的想法,要让他确定下来还真没办法。
叶海又说:“我只是提个开头,你现在想不到也没有关系,可以慢慢想,但是我的建议是可以再读个研究生。我问过叶醇,b大的心理学专在是全国大学的排名也是数一数二,能继续读下去最好,学费方面你也不用操心,我不会不管你。”
李纪亚垂头把玩圆润的手指头:“可是海叔,你已经不用再负担我的生活费,你忘了,我们今年三月份就解除了法律上的关系,你没有义务负责我的生活和学费,我会自己打工赚钱。”
听到这话,叶海就来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你去打工赚学费,就你这小身板,在外头打工吃得消吗?再说了,你现在没学历没经验,能做的工作就是当当奶茶店蛋糕店的员工,都是体力活,我养了你两年,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是让你去给人洗盘子的吗?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
一想到李纪亚要脱离自己的掌控,叶海的怒火就涌上来。
莫名其妙就被教训一顿,李纪亚心里无比委屈,他打工赚钱怎么了,在叶海眼里怎么就成了不堪的事情,这让他回想起过去的十五年中的大部分生活。
李纪亚咬咬唇,双目微微泛红:“我又没有说不好好学习,我去打个工有那么不堪吗?我以前家里特别穷的时候,放假就在自家楼下餐馆洗盘子,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现在以什么身份管我吃管我住,还管我学费,你又不是我的养父了!”他也不要叶海当他的养父。
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的大概说的就是叶海。
李纪亚憋红眼框,他是被气的,叶海的话有点否定他过去十几年的生活的意思。
叶海又是好心办坏事,看到李纪亚憋着眼泪的样子心又酸又涩。
这可不是他跟对方谈话的初衷。
叶海手忙脚乱站起来,坐到李纪亚身边的沙发:“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纪亚却是不想跟他再说下去。
只见他眼眶泛红,里边蓄满眼泪,只要一眨眼,随时能滴落下来。
叶海真的只是关心李纪亚的未来职业规划,但是到底是怎么扯到打工怎么怎么样问题上他没有头绪了。
叶海伸手想碰碰李纪亚,然后李纪亚却是甩开他的手往自己屋里走。
一转身眼泪就啪哒啪哒往下掉,挥开叶海手掌的手背抹了抹眼泪,砰的将房间门关上。
今天一下午,他们之间的气氛都是不错。
叶海被挥开的手掌还僵硬在半空中,最终无奈落下。
他不明白了,自己怎么总是惹李纪亚那孩子生气。
还有,李纪亚以前也不是这样儿的呀?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想哄好李纪亚,可是他把人家弄得气呼呼,再一次吵架,叶海实在是没信心去敲他的房间门。
李纪亚是脆弱的,他的心里还没有强大到什么都可以承受。
年幼时期就失去母亲,少年时期失去完全不像支柱的父亲,现在跟叶海又是混乱的关系,每一次的周边关系的变化他就要承受一次,每一次的伤害就会使他的神经敏感一分。
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总会说人经历过一次伤害就会愈发坚强。
这话却不准确,凡事都有两面性,看似坚强的表面往往内心却是脆弱无比,只要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心境便会截然不同。
李纪亚坚强吗?他当然坚强。
李纪亚脆弱吗?他当然也脆弱。
他一直在承受着别人给予的好的,坏的,接受他们的恶意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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