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新叶只觉得恨,那股恨从皮肤化出青色的纹路,手背上的青筋迸得老高,“你行!首长同志!咱们再也不见!”
“很好,正合我意。”那人用大拇指擦过嘴角,嘴角挂起冰冷的笑意,“还有四个小时,士官同志。”
那人转过身,背对着张新叶,定了定神,仰起头,雨水带着血痕顺着抖动的喉结钻入衣衫内,他闭上了眼随即迈开步伐,大步隐入雨幕之中。
张新叶站在雨里,胸口闷闷,似乎喘不过气来一般,也不顾会不会惊醒远处营地里的人,仰起头,“混蛋!”
他只能喊混蛋,发泄而已,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闭上了眼,雨水滴落在额头,鼻尖上,一滴,一滴……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张新叶猛然睁开眼,小小的鸟儿正在黑暗中竖起,缓缓地跟喷泉一样喷着童子尿……
“……麻团,你又横着睡!”
麻团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地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横了,此时正将两条腿搭在他脸上,小屁股挨着他的头,淋了他一脑袋的尿。
麻团迷迷蒙蒙地张了张眼,还没睡醒,一扭小脑瓜,小爪子胡乱扒拉了两下,又睡了。
张新叶有些不自在地爬起身,将麻团扒了个精光,湿衣服扔到一边,从柜子里翻出褥子和床单,换掉了湿的,这才将麻团放在床上,又打了热水给麻团抹干净了,自己换身衣服。
好在这茶园离不了人,他和老爸长期轮换住在这里,东西都是现成的。
看着儿子的脸,张新叶忍不住又想去摸户口本。
那个长得不像他的儿子突然出了声,“爸爸,你要不要去做dha……”
“dna……快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张新叶有些发窘,面对这只智商高达150的麻团,他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大人样。
小麻团眨了眨眼,翻个身背对着张新叶,屁股拱了拱张新叶的腿,看着窗帘,心里琢磨了会,他这不省心不着调的爹,总是半夜里起身翻户口本,那么担心自己不是他儿子。
姑姑都说了,做dna检测不就是了吗?真是那什么自扰,不行,明天要去翻下成语字典,查清楚那个字是什么。
张新叶见麻团不做声,不由叹口气,这哪是儿子啊,有时候和麻团说话,他总觉得会智商那玩意自己根本不存在。
麻团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六年了,他离开军营六年了,可他常常会梦见哪天的夜雨,哪天的那个人说过的话。
一个人记性太好,是不是也是种悲哀。要是他念书的时候记性也这么好,考上北x清x不是跟玩似的么?
“爸爸,你有‘搞完’和大jj,你是男的。”麻团轻声说着,屁股蹭蹭了张新叶的大jj,还挺了挺小肚子,“我也有,将来也是大jj。”
“睡觉!”张新叶吼了句,不用说,‘gāo_wán’这词是跟麻团姑姑学的。
念医的活该就找不着对象,比汉子还凶残的娘们,谁敢娶啊!
关上灯,张新叶咕哝着‘你们都是我的地狱’重新卧倒,抱着儿子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麻团的志向
麻团遇上下雨天爱尿床的行径,就是张新叶的翻版,当然张新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都知道麻团脸皮薄,没好意思臊他,张新叶只是神色庄重地迈着正步将被单拉在院子里,边挂着被单边在哪里说:“ 升旗仪式开始!滴滴答滴滴答,达拉达拉……”
麻团神色恹恹地瞟了眼在哪里抽风的爹,有个二货爸爸的小孩真难当。
小屁股不停地磨蹭着,大眼睛左顾右盼地,爪子揉了揉眼,见那边已经举行完了挂单仪式,嘴巴瘪了瘪,“爸爸,今天要回家吗?”
张新叶应了声转过身,那团小小的身影坐在阳光下,从树叶间隙处投射下的阳光正落在那张小脸蛋上。
浓密的眉毛,浅薄的唇,五官的形状依稀可见某人的轮廓。
那人喜欢靠坐在大树下,随意地靠在树干上,脸上投下阳光的阴影,点点的光芒有时会在肩章上反射处耀眼的眩晕。
麻团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爸爸,我饿了。”
“哦。”张新叶收回了视线,暗自握了握拳。
果然真理名言就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刻骨铭心的多半是恨——by张新叶。
但他也知道另一句名言,这世界谁离了谁都不会活不下去。
“麻团收拾下,我们回去,爷爷昨夜里打电话过来,他去镇子上办点事就过来,我们先回家。”张新叶洗了洗手。
茶园里的嫩芽已经摘完,等这批茶叶发酵完,春季也就没什么重要的活。老爹说要亲自做,他也插不上手。老爹就这么固执,每次的茶非要自己过手做,说信不过他的手艺。
麻团点了点头,看着院子里飘飘洒洒地被单,咽了咽口水,视线一晃而过,进屋拿了竹篮跟着张新叶下山。
张家村里已经不是张新叶小时候得模样,接连的几次天灾,老村落里已经没有了人家,只剩下一些破败的红色砖墙,村里集体搬迁在镇子上安了家,只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还在而已 。
穿过了残垣断壁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新村,沿着唯一的水泥路往左边走到最顶头就是张新叶家了。
从张新叶家里往下边走两分钟便是一条水泥路,这条水泥路据说是当兵的来抢险时临时修的土路,部队撤走后,上面拨了专款下来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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