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你打发两个可靠的婆子看紧她。若有往外放利的事儿,就给我调查清楚,都什么人借了多少钱,还有,我要知道她的契书都藏在哪儿。”
冬笋应承,这就去办。
……
次日便是端阳节。
一大早儿,宋府就有人来催促贾赦。
贾赦还是不紧不慢得照着从前作息起床,吃过早饭,然后才去宋府。
宋府果然气宇轩昂,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精致。园子里富丽峥嵘,又不失写意山水的情趣。
贾赦到正堂的时候,宋奚正倚在门口,手拿着两束稻梗。不及他说话,宋奚便把其中一束递给了贾赦。接着二人便把稻梗伸向火盆,点燃后,熏向室内。这之后,门楣悬蒲艾,插禾稗。宋奚还在贾赦身上腰间插了一枝榕,便带他乘车去京外登高,半路上碰见人多的地方,还会停一停,让小厮们把车上的西瓜、角黍馈遗给路人。
“可真讲究。”贾赦心里只有这四个字。
后来到了燕头山,和宋奚一起山顶走,贾赦可谓是累了一路。好在登高后,倒是享受了可以“一览众山小”的快感。贾赦这两日被那些闹心事儿弄闷的心情,豁然敞亮开了,整个人迎风而立,看着远处连峦叠翠,顿然轻松许多。
“这玉佩送你。”宋奚递来一块坠着明黄穗子的半圆形蝠纹玉佩。
贾赦直接推开不要。
“为什么?”宋奚侧首很认真的看他。
贾赦拿“你当老子看不出来”的眼神儿回看宋奚。
宋奚失笑,眼神微带落寞,“是一对,送你一半你还忌讳了?你向来不拘小节。”
“拘。”贾赦望着远方,故意避开宋奚的目光,“有些男人在求偶时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性,什么好都舍得给,但新鲜感一过,就什么都不是了。”
宋奚讶异地看着贾赦,半晌没说话。
贾赦侧首看他,目光冷冷,“怎么,被我说中了?”
“不是,”宋奚蹙眉缓了会儿,转而凝重地看着贾赦,“你早看出来我对你有意?”
“啊,我长眼睛了,又不瞎。”贾赦坦率道。
宋奚素来是决断狠厉的性儿,此时的他虽面容冷静,但心里早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迟疑片刻,看着贾赦:“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毕竟男人和男人这种事并不被常人所容纳。”
“我不会问,只要是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私事,无关人等有什么资格过问。便是被人非议又何,何必去乎那些无知者、旁观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者的想法。”贾赦道。
宋奚见贾赦至少没排斥这件事,心才稍微安稳下来,这也算是意料外的一个好结果。他其实并没有想这么早被贾赦知道。贾赦儿女双全,以前定然是喜欢女人的,应该慢慢来才对。没料到这厮的观察能耐竟然这般准狠,他不过是送他一个玉佩过去,就被彻底拆穿了。
宋奚反思自己心急失策,刚刚不该顺手送他什么暗表心意。
贾赦见宋奚眼眸幽深,雕刻般的五官毫无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遂顺嘴问他:“我记得你娶过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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