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本来贾赦是该秉承之前一贯的态度,对于贾母和二房那些涉及不到自己的事儿,一概敷衍不理便是。但这次事关一个无辜女孩后半生的命运,贾赦的拗脾气就来了,直接回绝了贾母。
贾母皱眉:“我这还没有细说,你怎么就张口不行。我知道这时候跟你提大丫头的婚事不合适,但毕竟大丫头的年纪摆在那儿,我们得尽早操心,等过了年,就该让她的亲事有着落才行。不然再拖一年,就到二十五了,成了老姑娘中的老姑娘,还上哪儿找好人家去。我们家的姑娘贤孝才德样样出挑,难不成还要低嫁给一户普通人家吃苦去。”
“低嫁有什么不好,至少娘家硬气,她在夫家不会有什么气受。我们国公府也不会让嫁出去的女儿短了钱花,活得顺心顺气就是了。将来便是我的姑娘要是嫁人,我也定会让她低嫁,找什么富贵高门,都是白白的受苦。参加齐王选妃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二弟还是二弟妹?”贾赦质问道。
贾母愣了下,便道:“是我想出来的,怎么了!”
“您除了操心宝玉,您哪还有什么精力去管别个。”贾赦嗤笑,“我看这事儿必定是二弟妹和您提得。说到底她是不甘心了,便连亲身骨肉也不顾了。人活一辈子,富足安康即可,真要面子就自己挣去,拿自家姑娘后半生作牺牲给自己脸上争光,他们夫妻臊不臊得慌!这样的人也配做父母?”
贾赦深知齐王是什么德行,见贾母这样护着王夫人,便不禁火大。
“你乱骂什么,说了这主意是我出的!”贾母气得不行,冲贾赦厉害起来,依旧嘴硬。
“您别以为我刚回来就不清楚家里的情况。”贾赦顿了下,也觉得是时候提醒一下贾母了,“六月末的时候她跟您提得这事儿。”
贾母微微张大眼表示惊讶,她愣愣地看了贾赦一会儿,脸上的肉有点狰狞的跳动了两下。她这个儿子果然是越来越出息了,刚回来竟然就把府内的情况洞悉的一清二楚。
贾母也不是傻子,这元春打算参加齐王府选妃的事还没个谱,她不能叫人四处去传。不过是家里的几个人,王夫人、王熙凤、李纨还有贾政知道,最多再有几名位份高点的奴仆罢了。贾赦这会儿刚落脚回来,什么人都还没来得及见,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这说明什么?荣禧堂奴才们都不是吃素的,早就替他们家老爷把事儿打听清楚了,就只等着人一回来就汇报。
贾母想起当初她在荣府做儿媳时耍得手段来,倒还比不了贾赦而今一半的厉害。可真没想到,这混账儿子一旦浪子回头,真学好了,竟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贾母心下骇然,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小瞧了老大。
“这到底是二房自家的事儿,我都没什么资格多嘴掺和,你也别多管闲事。”贾母知道贾赦而今做了御史又成了钦差,惹不得,便降低要求,叫他不要管这事就好。但其实贾母还是希望在关键时候,贾赦能帮一帮忙。
“倒是说说,齐王府的人如何回应的。”贾赦料定贾母在这件事儿上肯定使劲儿了,近一段日子肯定没少活络人,不然她老人家也不会从别人嘴里知道了他做钦差的事儿。
贾母蹙眉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咱们大丫头毕竟年纪大了,他舅父又是个那样的人,齐王府那边也不大能看上她的出身。我托了老姐们去探问老太妃的口风,到底是给了国公府的面子,说人只要去便会留下,但要先从庶妃做起,只要能怀孕生出儿子,保证会升她为侧妃。正妃是必然不能的了,但侧妃也不错,也是长脸面的事儿。只是这进王府先做小,一个区区庶妃算什么,这点上我不大愿意。”
贾母是想好好争取一下,让元春直接被选为侧妃最好,但可能会要让贾赦出面了,毕竟而今家里头只有他最出息。
贾赦听齐王府竟然还有脸提出这样的条件,气都气不起来了,干脆笑了。
贾母知道贾赦的笑不是好笑,阴着脸让他有话快说。
贾赦端茶文绉绉地喝了一口,便叹气摇了摇头,“无话可说了。母亲若没什么事儿,请容儿子先行告退。”
“你——”贾母欲言又止,见贾赦不卑不亢的给自己行礼,又是一派淡然冷漠不爱搭理人的样儿,知道现在和他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便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贾赦出了贾母的院儿,就立刻打发猪毛去找黑猪,他要知道齐王府的事情查得到底如何了。
回了寝房,贾赦便困倦起来,这些日子实在折腾乏了,昨晚便是睡了一小会儿也不大够。贾赦打了个哈欠,便放了手里的书,闭眼睡了。
再醒来时,已然是傍晚,贾赦听到院外隐约传来黑猪的说话声,洗了脸后,就叫人进来。
黑猪怀揣着激动进门,俩眼冒着光,看见贾赦后激动地差点哭了,跪在地上给贾赦行了个大礼。
“早说没犯事儿就不必跪,快起身。”贾赦接着便问起邻家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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