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我这等态度、语气,这样不听话,他早一耳光过来,拽我回去好好‘教育’。现在…有了昨晚教训,他恐怕不敢动我一根手指,且他肯放我走,可见不是完全铁石心肠,给我进一步逼近他的空间。
“罗先生。”我低下头,另起话题,“我认识你的时候,是不是只有十三岁?”
他拳头松开来,答:“是,是。方,你终于想起来。”
“没有都想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摇头,“昨晚我梦见你。我在一个小房间里,不知为何,门永远打不开,我不能够走出去。地毯很白,有很大落地窗。像是中午,你拿了饭菜走进来。大概是许久以前,你样子比现在年轻的多。”
罗迅迫不及待抓住我肩膀:“然后怎样,告诉我。”
“…你会笑。”
他僵一僵,仍然追问:“还有什么?”
“你…与我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他眼睛亮起来,期待我回答。
“罗先生,你曾讲过,我们原本是在一起的。我以前不肯相信,因为我全不记得,但现在我有些信了。”我转开头,“你对我讲,你爱我。”
我说完,罗迅放开了我。
他脸上有些怅然,似乎也在回忆。并非作伪,他表情真正温柔起来。
我等他先开口。
过一会儿,他讲:“那是真的。也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每一句都带着叹息。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罗先生,我醒来后想了许多,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不知你有没有时间为我解答。”
罗迅深深望我:“你起床未吃东西,饿了罢。有家私房菜很不错,我们边吃边聊。”
我自然同意。
罗迅终于重新肯为我着想…
路上我在心中偷笑,罗迅坐在对面,以端详复杂难题的态度仔细观察我。我假装注视窗外风景,实则从玻璃倒影中看他时而皱眉、时而抿嘴的样子。
我从来清楚罗迅脾气,也清楚我想要什么。
若罗迅不逼我、不强迫我,因我‘失忆’就突然性格大变,一下回到多年前,对我体贴关怀、无微不至,我才要大惊失色。他骗我,引诱我,我信一信,伤心过了就过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还不是结束。
还没有结束,哪怕一线生机,我也要试着翻盘。
何况生机不止一线。
离开罗迅起,我亲手一件件布置…万一失败,退路可寻方诺之支持;失忆的治疗录像精心制作,早三月就开始教罗迅数清楚他曾多少次伤我;送他猫眼石,叫他知道伤了我实在该悔不当初,不要以为可一笑揭过,就算猫眼石不能让他有反应,下次我仍会另寻一件刺的他难过;他送上门来,我与他谈第一次,告诉他‘我不愿意做你男宠’;随便他请我鸿门宴也去,明知道他有可能下药,仍吃下送上的菜,只为叫他明白,若他想看我拼命折腾自己、弄得两人都痛苦不堪,他尽可以手段尽出逼我、强迫我,我可有比他更多的方法…
心里演的将自己都骗得过去,难道还骗不过罗迅?
只是罗迅态度这么快就软下来,我可提前几月收网,简直想不到。‘不应当伤我’、‘我也是一个人,不愿做一条狗’、‘强迫我不会有好结果’、‘应好好听我讲话,尊重我想法’,他是否真的听进去…
过一会儿就可见分晓。
罗迅再坚固心墙,我披荆斩棘,流血流泪,大小战役无数,只要接下来最后一场我能胜,从此再不必演戏,再不必委曲求全,再不必忍…接下去琐事,都属水滴石穿的功夫,给我一年,我终可光明正大、水到渠成与他并肩而立。
下车前,罗迅忍不住问:“方,你究竟都想起了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样想的?”
我敷衍的笑一笑,仿佛很不把他放在心上,轻声讲:“我们先吃饭罢,我要说的…有很多。你咨询的医生说得对,我与你多相处,确实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追问:“告诉我,你刚刚又想到哪件事?”
我只是摇头。
罗迅追过来:“方,告诉我!”
我黯然的捂住额头,讲:“罗先生,请不要逼我,我现在头痛的厉害。”
罗迅怒视我,我哪里怕,自顾自继续走——他果然不敢动我。
进门后,图吃饭清净,我向他服软:“罗先生,我确实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话想问你,但…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怎么开口。”
“…好。”罗迅叹气,“方,我从来拿你没有…你想怎样,就怎样罢。”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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