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鸣看到汤姆收拾东西,浑身都凉透了,他跑到汤姆身边抓住他的手,蹲在地上与汤姆平视着:「你要走?你为什么要走?哈里法…哈里法他不是只问你策略吗?」
汤姆看着自己的手臂,这双年轻的手比他偏白幼细,柔软纤长,而如此弱小的手摸上去,竟然比起他的手还要温暖。
张晓鸣也是感觉到这一切,所以他看着汤姆疲惫的双眼,就知道汤姆比他更心灰意冷。
「我只是离开一阵子。」汤姆也不知应该说甚么,这个少年这么聪明,也不必用甚么借口来哄骗他。「你也明白的,我就不多说了,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按着我的吩咐将事情办妥。」
接着他看了一眼齐藤,齐藤明显是想偷听的,可带着威尔士口音还说得低沉的话语也不容易,而齐藤收到汤姆的刀眼后就真的打消了要偷听的念头。
「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计划,他们不会为难你甚么,但只要你做好这次事,其他人就不会敢动你。」张晓鸣也知道汤姆的想法极之凶残,他没小看汤姆的能力,只是他没想到汤姆为了让他体验何为真正冷血无情,竟然带着他来到总部,现在还要他独自一人去演绎这一场戏码。「如果得到哈里法赏识,你就不用再怕了。」
汤姆说得平淡又好听,可汤姆越平静,他就越明白伊兰国的险恶。张晓鸣知道,要是他好好的做好这件事,自然就能平安地活下去。
就连汤姆这些开国元老也能流放的,接着更有可能被杀害的,他们还有甚么做不出来?
可是在这个地方,不是爬得最高的人,到最后自然是落得被人宰割的地步。
而且,伊兰国虽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但不能否认,活在死亡边缘的人才最懂得生命意义,他这个私生子才会了解到这世界置情外的还有生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伊兰国教的只是简单的生存,可看着他人挣扎,才会知道生存难能可贵,而且成为强者,才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死。
这是个自私的世界,而汤姆却无私地给了他强大的方法,就是透过这些计划让人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的,汤姆的存在宛如北极星,他不能给你温暖,却能带着你走出森然参荒漠。
如今,那颗北极星要走了。
「别露出这个样子,你露出这个样子就是在告诉他人这是你的弱点。」汤姆冷声道,张晓鸣还是太年轻,同样是有优势的黑眸子,对方却像淡色眼睛的人一样将所有想法表露无遗。
所以还是要训斥,打一棒子给颗枣的教育在甚么年代都有用。
「我……」张晓鸣垂着眼帘,他不敢看汤姆,因为对方露出的眼神太凌厉,可凌厉之中又带着一点妖媚,就更不敢盯着汤姆他看了。
「你甚么?」
「……害怕。」张晓鸣又再重复一遍。「我害怕。」
不过是一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少年,汤姆理解,可其实这个年龄应该要亲自做这些肮脏事了。
king’ross车站那次,张晓鸣只是间接杀人,这次,他虽然不用接触血腥的事,汤姆走后,他就要自己走着汤姆给他规划好的每一步棋。
但身边会发生甚么事还是未知数,他要随机应变,要是他站得不够坚定,他总会被人拉下来,所以如今他就只能看自己的造化。
所以汤姆眼神柔和下来,伸手搂着张晓鸣:「别要害怕,谁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按着我所做的就没事了。」
然后他往张晓鸣的双眼看过去,就像那时父亲对着未能进去伊顿的自己一样:「有挫折才会成长的。」
尔后,拿起整齐而不多的东西,转身走出帐篷。
帐篷内,空气太沉,他好像是呼吸不了,猛地拉下自己的面纱。
帐篷外,一遍漆黑,没有云挡住的天空可见残星二三。
荒漠中,一遍死寂,只看到司机忽而闪烁起橙光的烟头在前方,悄静得连烟头燃烟着的声音都听到。
习惯了黑夜的司机看了他一眼,咬着烟头扭匙,照得汤姆双眼差点瞎了,瞇着眼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的路满是沙石,想来怕是他脚踝会拗伤。
「上车吧,你还有机会赶到后天早上的第一班机。」
汤姆看着这个眼袋比他还大的司机,也没有说甚么,只是勾起一向礼貌微笑,坐往车上,整个动作优雅得挑不出毛病。
车子开动的引擎声划破长空,光猛的车尾灯隐约看见废气口不断拨起地上的尘沙。
车子发动了,可四周依旧寂静得像是无人一样。
就只有他自己一个。
汤姆看着车外移动着的风景,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可内心仍然一直一直冷着。
比起刮脸的风还是寒冷。
哈里法连车子都准备了……他果然是迫不及待想要他回去欧洲,最好永远也不再回来。
当然,死人才是最好的方法去保障一个人永远都不能归来。
……
那个司机也很尽责,他将汤姆送到土耳其东部一个城市,下车的时候将一张公民身份证交给他。
身份证看上来有点年资,其实是特意弄成的。土耳其东部很乱,军队监视人民也更严谨,但这样也是好的,只要身份证上的名字不是监察名单,不是库尔德或是伊兰国的人,就能通过,始终土耳其政府要监察的人很多,政府也腐败,东部亦非良人之地,他们严密的同时,也造就了很多机会予非库尔德族的阴谋家。
正如汤姆戴着尼卡布,只露出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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