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犹豫了一下,跑过去把自己那瓶冰红茶拿了过来,递给她,“你喝我的吧。”担心人家嫌弃,又补了一句,“我没喝过几口,你不对着嘴喝就行了。”
那女生接过来,努力朝韩靖露出了个虚弱的笑容,“谢谢你了。”
军训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纷纷躲到阴处乘凉,顺便补充水分。韩靖刚才善心大发,把自己的饮料给了那个中暑的女生,现在没了水喝,而小卖部只开在食堂三楼,要是现在跑去买水,不光这路上一来一回的又要遭受暴晒,那点可怜的休息时间估计也不剩几分钟了。
就在韩靖产生忍一忍就算了的想法时,何宇城问他:“你没带水?”
韩靖用眼睛看了看不远处那个中暑的女生,说:“刚才我把水给她了。”
覃灿刚灌下一大口凉白开,猛地把手里的水壶朝韩靖眼前一递,他嘴里都是水,说不了话,便唔了一声,示意他接住。
真是好人有好报,韩靖顿时感动不已,接过来道:“谢谢你了,覃灿。”
另一棵树下,张幼雨顺手给李柏庭扔了张纸巾,自己也在拿纸巾擦着额头的汗,“热死了热死了,我刘海都成条形码了!”
李柏庭咕噜咕噜喝掉半瓶可乐,用手臂抹了抹嘴唇,“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喔。”
张幼雨鄙弃,“你还信天气预报,鬼话都比那个准。”
李柏庭接着她说道:“鬼话?你的话啊?”
张幼雨切了一声,懒得跟他斗嘴。她抬头四望,没发现班彦的人影,便问:“站你旁边那个靓仔怎么不见了?”
“我哪懂。你目光太热烈,把人家吓跑了吧。”
“怎么可能,他胆那么小?”
李柏庭不忘埋汰人家两句,“难说喔,看起来娘娘的,胆子能大到哪里去。”
张幼雨立刻反驳:“哪里娘了?美少年懂不懂?反正现实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那么好看的人。”
这时候美少年从阳光下走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把一瓶水递给了一个背对他们的男生。
“水。”美少年说话一向简洁。
韩靖目瞪口呆,伸手接过了那瓶班彦专门给他买来的矿泉水,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班彦,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美少年并不喜欢夸耀。
张幼雨在一旁看得双手捧心,“好有风度噢!”
李柏庭转开头,轻蔑地丢下一个字,“切。”
这天晚训集合时,天空里密集的乌云证实了天气预报并不只是一句鬼话。练完了齐步走和正步走后,大家坐下来进行惯例的拉歌,相近的班级方队之间互相挑衅,喊喊“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之类的口号。军训本来就辛苦乏味,这时候难得来了点娱乐活动,这群爱玩好斗的少年人立刻热血上涌,一来一往地你撩拨我、我起哄你,就在这种嬉闹中稍微增强了一下新集体的凝聚力。
头顶上雷声阵阵,一想到也许即将会到来的大雨,大家愈发地兴奋起来。李柏庭也在这种热烈的氛围里跟着全班吼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那毫无美感的歌声响彻操场,杀伤力简直是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一曲结束,李柏庭还兴奋着,突然听见旁边班彦悠悠地说了一句:“你就不能假唱吗。”这时候天上突然轰隆一个雷,李柏庭又听见他说道,“走音太严重了。”
李柏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头顶一个火球立马就要爆开,这时候从天而降的雨滴突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浇得他头顶一凉,只停顿了这么一瞬,夜空立刻雨落如倾盆。
这时候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下雨啦——!”操场上的学生们顿时反应过来,哪还顾得上什么拉歌什么军训,个个逃命似的往躲雨处跑,嘴里还起哄似的大声叫喊着,奔跑的脚步有如擂鼓,还夹杂着欢跃的笑闹,轰隆隆的简直要盖过了天上的雷声。
教官下令不及,拦人更是无果,只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大树下、教学楼的屋檐下、操场主席台的蓝色大棚下全都挤满了学生。2班的教官也走到了屋檐下,指着那群小兔崽子笑骂:“你们这帮人,没一点纪律!”
一个调皮的学生半说半唱地回道:“教官,落雨大,水浸街(注1)啦!”
另一个学生也跟风说道:“教官,我们是祖国的小花,不能淋雨啊!把小花保护好了,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教官给气笑了,一巴掌拍在那学生的脑门上,“军功章你个头!”
张幼雨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笑完了心满意足道:“爽死了,雨再下大点,今晚就不用军训了。”
李柏庭笑完了还是有些不爽,道:“什么鬼天气啊,白天抗日,晚上抗洪。”
两天后的会操表演上,2班表现得不好不坏,拿了个二等奖。和和气气的班主任似乎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拿着最后的成绩对全班好一阵夸奖鼓励,而大家顶着一身晒黑了好几个色号的皮肤,就这样结束了新学期的第一周。
在这一周里,韩靖已经跟他的三个舍友们熟悉了起来。
韩靖在看到覃灿的名字之前,一直以为他姓“秦”,还是第一次知道百家姓里有“覃”这么个姓。覃灿是壮族人,因为从壮语,因此在说汉语普通话时带有浓重的口音,这种壮语口音通常被称为“夹壮”,而“夹壮”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会将汉语普通话里的送气音都发成不送气音,也难怪当初他会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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