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何少……”铜鼓动也不敢动,脸颊上的肉顶着他的鼻子,他呼哧呼哧吐气,结结巴巴解释:“我没卖粉,我的场子里不卖这个,这是我自己吃的,自己吃的,从别人那里弄来,我就尝个鲜,我真不卖这个。”
何慕华抓着铜鼓的头发,提起他脑袋又往桌上砸。铜鼓有些犯晕,何慕华凑到他面前,对他说:“你这几年确实干得不错,人人都说你们南区越搞越好,你不服气,我理解,万分理解。”
铜鼓着急辩解:“何少,你信我,我真没一点不服气,许正和我是拜把兄弟,我哪会不服气???”他说话声音抖得厉害,这时,一首歌唱完,女人已经吓哭了,何慕华皱眉,让丁遥再去给她点几首来唱。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人我已经都捉到了,本来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偏要玩失踪,那我还和你谈什么,你说?”何慕华使劲压铜鼓的脑袋,铜鼓求饶,说自己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何慕华把头发向后撸,推开铜鼓的脑袋。铜鼓对他赌咒发誓,如若再犯,天打五雷轰。
丁遥点了首《甜蜜蜜》,被女人唱得断断续续,音也不准,节拍也跟不上。何慕华听的心烦,打了个手势让女人别唱了,丁遥把女人送出去,何慕华冲铜鼓勾勾手指,铜鼓会意地靠近。他以为何慕华还要继续教训他,没想到,何慕华却忽然笑了,他的笑在昏暗的包间里显得阴森恐怖。何慕华拍了拍铜鼓的脸,亲切地说:“保重身体,那种东西少吃点,最好戒了。”
他要走,铜鼓送他们到门口,还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是许正找他出去吃宵夜,铜鼓多嘴,说他在开车送何慕华。
“找何少一起?我帮你问问啊。”铜鼓转头看何慕华,何慕华摆手,“我不去了,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也不早了,得睡了。”
铜鼓一板一眼地转告许正,许正也没再说什么,到了何家,何慕华下车后,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再看不到铜鼓那辆轿车的车尾灯才进屋。他问丁遥:“你信他吗?”
丁遥摇头,道:“人前称兄道弟,人后就捅刀子。”
何慕华但笑不语,丁遥问他抓到的那两人怎么办,何慕华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让他放了。丁遥有异议,觉得斩草要除根。
“根又不是他们,杀了也没用。”何慕华让丁遥安排,明早他要和钱律师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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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没几天就到了洪福安月底聚会的日子,帮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按规矩都得到何家老宅聚餐。许正头一个到,提前两个小时就来了。他到时,何慕华正在客厅里看书,按摩师在给他按摩小腿。佣人把许正领到他面前,何慕华一挥手,“坐。”
许正在沙发上坐下,何慕华合上书,透过薄薄的镜片看许正。他以为许正会立马冲上来揍他,可他没有,他眼里有怒火,却心平气和地对何慕华说:“戴眼镜了?”
“偶尔。”何慕华摘下眼镜,和书本一块儿,让佣人收到书房里。
“丁遥不在?”
“出去忙了。”何慕华笑说:“来得挺早。”他让按摩师也退下,他想站起来,按摩师给他递拐杖,他不肯别人帮忙,自己撑着拐杖站起来,看上去有些吃力。许正就在边上看着,何慕华的手握紧拐杖,从许正坐的位置,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的青色脉络,他手指的关节弯曲着,指甲泛白,和他的人一样,缺乏血色。他还穿着绸缎的睡衣,起身时,布料自然地向下垂落,宽大的款式反而使他的体型更显削瘦。
何慕华说他要去换身衣服,让许正先坐回儿,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和佣人说。许正点头,他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随便翻了几页,觉得无趣,自说自话地往后院走。佣人没有拦他,想必也是何慕华的意思。一路无阻多多少少让许正不太痛快,他心里有火,原本还想借个机会发出来,何慕华像是看穿了他似的,给他足够的自由,没给他任何借机挑事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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