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世琦挤进萧腾身边,揭开开水壶把茶包放了进去,回转过身时轻轻搂了萧腾一下:“看你这么落寞,真让人难受。”
萧腾只能靠着餐台摇了摇头,话逸出嘴边就变了声调,最后无奈沉默了。
徐衍死后已经差不多半个月,萧腾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梦到他被海水泡烂的尸体,渐渐的,记忆中那个人英俊的脸已经模糊不堪,取而代之是那张发胀扭曲的面孔,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向萧腾的控诉,控诉他亲手将朋友推上战场,却又难以保护他周全。
俩人一时气氛十分尴尬,沉默了几分钟后,突然响起的一阵铃声打破了寂静,尚世琦趁着萧腾接起手机的空档去倒茶,萧腾打着电话,不久脸便变得铁青。
“不要派人去,他们帮派争斗,便是再死几个也是幸事,况且,我也要看他如何收场。”萧腾说话口气阴冷,就连话语也十分冷酷无情。
尚世琦见他挂了电话,便端了一杯茶过来递到萧腾手上,忍不住说:“那样办事不好吧,怎么都是人命。”
萧腾只喝茶,双手拢上茶杯,倦怠地说:“空气有些太冷了。”
这时,尚世琦才注意到,一直笔挺站立着的萧腾,握着茶杯的手竟然在发抖。
“你……”
“明天又是一长串死亡名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尚世琦突然发现,尽管他也征战商场数十年,但此时竟然无话可说。
终于熬到凌晨,萧腾开车去了西区陵园,在徐衍的墓碑前处、待了半晌,当时徐衍下葬时,本来他是要来参加葬礼的,但因为那天警署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应付上级,还有对外的记者会,解释黑社会内斗那个案子,不过,萧腾的内心深处知道,他不来参加葬礼的最大原因,是他难以承受徐衍家人痛苦的表情和他们控诉的声音,间接害死好友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实一个人的哀悼更多的是为了消减自己的内疚和伤心,徐衍曾是他在世上最好的朋友,是他引以为豪的对手,也是他的知音和精神支柱,徐衍在他生命中的地位超出了预期,以后也是一个无法被弥补的空缺,直到现在,萧腾还在反复回忆起他们相处的细节,这不仅仅是一种怀念和哀悼,有的时候,当你注意到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之后,恰是你最需要他的时刻。
这就像深夜因为忧愁想邀人一醉方休,以往总会找到那个你最希望出现的人,他也会立即给你理想的回应,但在失去他之后,你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只想一醉解千愁,但你想邀请的人又恰是让你如此悲伤的人,每次只要想到他再也不会出现,所有的错误再也无法挽回,才会让人越来愈痛苦。
☆、暗杀真相
大约接近九点,萧腾才抵达警署,之后一直待到晚上,中午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其他的时间他再也没出过警署。
晚上九点时,萧腾下班去车库取车,远远看见有辆车开了过来,那车在他身畔停下,里面人摇下车窗,探出头看着他,是慕英霆。萧腾看着这个人,面无表情了很久,才开口说:“你来找我?”
“一块吃饭?”
“你请客?好。”
“坐我的车?”
萧腾摇了摇手中钥匙,冷淡地说:“我有车。”
然后俩人驱车,一前一后,开车去了一套别墅。
萧腾在车上想了一千种理由解释为什么慕英霆会找他,但最后却只得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结果,这个约,必须去赴。慕英霆是黑社会,是杀人犯,毒枭,军火贩子,是他的敌人,仇人,是武艺上的对手,这些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萧腾决定去赴约的理由,他赴约,是因为在这个即将开始的战局里,这个约,或许是宣言,或许是战书,或许是和谈,萧腾都不介意,他唯一需要知道的,是慕英霆先沉不住气来,通过示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而他的示弱一定缘于某种企图,与其一切保持朦胧,让未来的战局不清不楚,他宁愿找出谜底。
萧腾随慕英霆去的别墅位于郊区,环境清幽,地方偏僻,刚下车时,萧腾有一瞬间犹豫,他摸了摸腰间的佩枪,湿润的手心感受到金属冰冷的触感,瞬间有些安心。
前方,慕英霆正和一位老人说话,他的神态亲切,仿佛对着亲人,那老人头发斑白,下巴很尖,眉目温善,他的身材很高大,甚至比慕英霆还要高个半头,看年纪已经花甲,但神采奕奕。
萧腾看那俩人说了大约三四分钟,慕英霆似乎求着老人什么事,最后,那老人终于点了头,慕英霆便兴奋地向萧腾招手,模样有些孩子气。
后来,萧腾才知道,这老人早年在道上混,绰号是“无影”,他的刀法出神入化,曾经单挑一百壮汉,刀光剑影之间,毫发未伤,全身而退。
萧腾第一次遇见慕英霆,用棒挡下了对方一刀,之后顺水推舟,把刀法融入棒法之中,和慕英霆打了个平手,却没想到被对方看出了门道,认出他学的更多的也是刀法。
这天晚上,俩人都向那老人讨教了几招,最后才吃了点东西,快深夜时才分开,慕英霆也没有谈任何牵扯到黑道的事,俩人仿佛只是以武会友,普通见面罢了。
几日之后,上头突然下了命令,要求彻查上次刀疤强一案,那个案子当时便相当于已经结了,但现在又有人提起,应该是有人向上层施了压,目标不是九龙会,就是九龙会总当家,现任的堂主慕英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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