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尔应了一声,伸手去掏钱包,掏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要瞪我:“为什么他出来喝酒要我付钱?我又不认识这个人。”
我伸手去抢他的钱包,嘴里飞快地说:“你就当学雷锋做好事什么的,安慰一下人家,你看他哭得多可怜。”把钱拿在手里辨认了半天,囧,发现完全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坑爹啊,不是说全球都在兴起汉语热么,亚特兰蒂斯怎么这么跟不上潮流。
这一迟疑钱包就被人抢了回去,卡尼尔恶狠狠地瞪我,威胁道:“你再抢我钱包试试。”
我收回手,眯眼:“你再威胁我试试。”
他估计少有这样被人挑衅,顿时炸毛:“我就威胁你了,怎么着?”
我冷笑一声,吐槽道:“当心怀孕。”
他整个人石化当场,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开始脸红。
……喂喂,你个混蛋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在人家威胁你的时候露出这种甜蜜而羞涩的表情啊!
趴在吧台上的大叔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热闹。卡尼尔找到攻击对象,瞬间原地复活,对着无辜群众露出恶狠狠的目光:“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脸红啊。”看到大叔那覆盖了整张脸的胡子时,语气又变成了挖苦,“啊啊,看你这张脸也知道你看不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于是很久没有跟自己的五官面对面地交流过了吧。真是可悲啊,毛发浓密的男人什么的。”
啊啊,又来了又来了,这家伙又在毒舌了,分明就是在迁怒。
大叔好脾气地没有骂人,即使隔着油腻的刘海也感觉得到他眼底有温和的光芒:“小蝴蝶还是那么可爱啊,生气的脸很可爱,说出的话也很可爱哟?。”
卡尼尔警觉地拉着我后退一步,完全忘了刚刚还准备跟我干架来着,眼睛开始有黑化的趋势:“你是什么人,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大叔张开双臂靠在椅子上,有点无赖地摆摆手:“我只是一个出来买醉的老头子,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目的。小蝴蝶不要紧张,因为我是打不过你的哟,所以先把翅膀收回去吧,大叔我对你的磷粉有点过敏。”
我听了这话立刻回头看,果然看到两只蝴蝶翅膀在他身后舞动,美丽却透着杀机,从上面簌簌落下的磷粉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在空气里迅速地飘散开去,沿着他周身环绕的风轨形成一道螺旋。拥有华丽美貌的男人站在破旧的小酒馆里,跟周围时光逝去所留下的痕迹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滴答——
屋檐积聚的雨水滴落在台阶上,卡尼尔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安静的小酒馆中响起:“你到底是谁?”
大叔摸摸胡子刚想说话,门上的铜铃就被一阵风吹得叮叮作响。空旷的街道上传来皮鞋踩过积水的声音,步履沉稳而规律,我转头看去,高大英俊的男人正从浓重的夜色中步出,踏进这家小酒馆。他的头发全部梳向脑后,典雅俊美的五官悉数暴露在灯光下,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推开半掩的木门,腕间的银质手链从袖子里滑出来,一枚白色水晶在最底端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当他彻底踏入这个有些昏暗的空间里时,我有一瞬间的眩晕,似乎在满室花香的甜腻里嗅到了一点似曾相识的奇异香气。
他的肩上还残留着雨水的痕迹,此刻正垂着眼将手里滴水的雨伞靠到墙上,漆黑的长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影子。大叔藏在胡子底下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两个我听不懂的音节,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很快地从那种微妙的回忆状态里脱离出来,坐在吧台前发出呵呵的笑声:“好久不见,理事长。”
修站在门口抬头看向这里,深邃的眼中带着他惯有的冷漠:“好久不见,冯斯特。”
这两个男人看上去不像故友,也不像是仇人——故友重逢不会像他们这样冷淡,仇人见面也不该是这样的平和。他们就这么一左一右地对峙着,从造型到气场都在形成鲜明对比,看得围观群众很有落差感。
没想到最先打破沉默的会是卡尼尔。他的翅膀在修出现以后又悠悠地扇动了几下,突然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僵在身后,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抽搐的表情:“老、老师,是……是你吗?”
周围再次陷入诡异的静默。卡尼尔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试图把大叔隐藏在胡子下的五官看清楚。他钳在我手腕上的手指越收越紧,嘴唇也抿得发白,表情看上去既期待又纠结。大叔逃避现实地望望天花板,剥剥手指甲,再望望天花板,又剥剥手指甲,终于把自己的学生气得暴走,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就是一阵乱晃,“死老头你给我装,你再装!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灭了你!”
我刚被人一把甩开,正扶着吧台准备站稳,听了这话差点扑倒——喂喂,喂!为什么感人肺腑的师生相见会突然变成相残戏码啊喂!那什么,大叔你还笑?!你真不怕被你学生挠死啊!
大叔一边心虚地笑着一边挡下他的攻击,十分游刃有余的姿态,跟哄小孩儿似的哄道:“阿卡乖,老师这不是回来看你了?”说话间轻易地将人制住,把自己学生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摇头道,“你看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似的,这让老师怎么放心你啊。”
他说得十分诚恳,但卡尼尔根本不买账,张嘴就喷:“阿卡你妹!要不是修认出你,你会认得这么爽快?”他用力一挣,整个从他掌间挣脱出来,瞬间收了蝶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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