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微道淡淡笑道:“濯秀向来是报国军的朋友,怎么就不是将军的朋友?”
混天星和刘打铜拆了伙,最怕便是丢了刘长倩后人、报国军正统的招牌,这才急着也要称王。沈识微这句话正中七寸,把他挤得动弹不得。混天星在凳子上的下滑之势都止住了,过了好久,才拿出一副耍浑的嘴脸:“若都是朋友,何以先去找那刘打铜,不来找我?莫非我就不是报国军了?”
沈识微道:“事出紧急,由远及近罢了,从栖鹤到高坞,先经棘山不可。濯秀得了个消息,一定得告诉报国军。”他虽看着混天星,但却提高了声音,说给混天星的部下也听:“官军要动了。”
这句话是地图炮,连我方阵营也炸了锅。
刘打铜自沈识微和混天星对上话,就焦躁得坐立不安。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环眼圆睁,对沈识微喝道:“你说什么!”见沈识微不答,又转头来看我,我怕他坏事,忙按住他手臂。曾铁枫也趋过身,连声抚慰。
沈识微再把声音抬了抬,压住这满场乱声:“栖鹤已集结了一万汉军,还有大怯萨正在拱北,栖鹤一动,便要过江。报国军多呆一天就凶险一分,到时莫说高坞城,自身也难保了。”
混天星终于也沉不住气,大叫起来:“胡球说!哪里来的官军!不会有官军来!莫上了刘打铜的当!”
沈识微诧道:“将军怎能说不会有官军来?一天两天,或许官军不来,报国军守着高坞不入已十数日,难道官军还永远不来了?”
我手下一空,居然没按住,还是让刘打铜蹿了起来,他全身的甲片一起响,反压住了他的嗓门:“来便来!大不了抱着一起死!”
沈识微也站了起来,帮我把不断挣扎的刘打铜按回凳子上。沈识微好似对着刘打铜说话,但还是讲给众人听:“报国军将来还有大好江山,何必现在与官军玉石俱焚?”他略抬起头,看向对面:“不如进高坞城,得了粮草,暂避一头。”
混天星身边也有亲信正在急急讲着什么,混天星把他推得一个趄趔,露出脸,冲着沈识微哈哈大笑:“进高坞?我混天星进还是刘打铜进?你三言两语,说你是濯秀的人,就想我夹卵子滚蛋?”
沈识微正色道:“报国军本是一家,濯秀是报国军一家的朋友。若要进高坞,自然是二位一同进了。”
“一同进?”混天星仍故作轻狂姿态,大笑个不停:“刘打铜那心眼要能大点,容得下我混天星和一众兄弟,也不会闹成这个田地了。现在哪还有两家人进得去的地方!”
刘打铜两颊哆嗦,恨不得咬混天星一块肉下来:“你莫忘了,你一口一个叔叔叫了几十年,若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他向对面混天星部一个个看去,一个个数来:“刘顺生,你女人怎么吊死在祠堂里的?不是跟着我,你杀得了人报得了仇?黑脸子,你也算我的侄儿,当年混天星接济你那些东西,是不是我给他的?还有你……”
最烦人莫过于翻旧账,况且还以恩人自许。混天星本剩下的那三分戒心,被不耐烦烧了个精光:“替你卖命这么久,欠你几担烂谷子还不清?你现在输得进了棘山,还敢在这里拿款?实话告诉你,今天就算你倒过来叫我叔叔,也不能和你一起进城!”
混天星部哄堂大笑。
我只觉掌下刘打铜激动得直哆嗦,步人甲片割得我肉疼。来时曾铁枫和沈识微一路暗授机宜,他当时倒是答应,现在若按捺不住不配合,那可就麻烦了。
还好刘打铜不算猪队友,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背了书:“你要肯一起进城,报国军还是一家!”只是他那扭曲的表情与这宽宏台词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混天星终于占了上风,爽得飞起,怎么停得下打脸的手:“滚你娘的!谁和你一起?”
曾铁枫急道:“若此刻再不进城,便要弃高坞城了!”
混天星从凳子上跳起来:“高坞是老子独一份,就是弃了,也不和刘打铜一起进!”
曾铁枫又道:“若不进高坞,莫非还真要和官军拼和死活?”
混天星道:“说官军不会来,就是不会来!要是真来了,老子自己打自己的,刘打铜休想占便宜!”
我心里苦笑。曾铁枫一句话就是一个坑,混天星也还真每一个都往里踩,越陷越深,只待触动最后的陷阱了。
沈识微脸上又浮现出那高深莫测、若有若无的笑。
他道:“现在的意思,刘王倒是愿意重归于好。濯秀也乐得帮朋友一把。但将军宁可赔上高坞城和报国军,也要争这口气?”
混天星高声应道:“你算什么东西,没你指手画脚的地方!就是死,老子和刘打铜也是两路人。”
沈识微松了口气:“为了报国军大计,那今日只有委屈将军捐躯了。”
他最后这句话声音不高,还一脸诚恳,混天星一愣,约莫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已抄着大戟跃了出去。
第一挥,打翻了前排五六个亲兵。他们向后飞出,咕噜噜带倒了更多人。
若不能一击拿下混天星,便真要演变成打群架,打出了这个布帷,就要变成打仗了。
我到了混天星面前,伸手去抓他前襟。
混天星虽不会武,见势却极快,猛往下坠。就在这片刻功夫,我眼前横伸来一只手,五指如钩,老茧苍黑,朝我面门击来。
等等,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混天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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