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沈烟却是表现得十分嫌弃似地甩开了他的手。
祝谨见他如此也不生气,又是跑过去缠着他问:“小烟儿,你这可是在生我的气么?”
沈烟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没有你信么?”
“不信。”某人笑嘻嘻地回答。
“……”
看着沈烟几乎就是在磨牙的表情祝谨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而这人一高兴,就又将对方给揽进了自己怀里大力地乱揉着他的脑袋,直把人一头本来整整齐齐的青丝给揉乱了为止。
等沈烟反应过来,眼前已经荡着自个儿的几屡乱发了。他伸手去捋,却怎么也理不回去。
忽地,脑后感觉一松,肩上有被什么扫到的感觉。他一抬眼,黑色的一片垂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哎呀呀~小烟儿,你的头发还真是长呢。”
“……”这个混蛋。
从发丝间可以看到那一根本应是束在自己发上的缎带就这么被这人玩弄似的捻在了指尖,沈烟由此知道自己这满头的乱发就是被眼前这人给解放的!一时间他气得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不发一语地把缎带从人手里给一把夺了回来。
祝谨还是头一回见着沈烟披头散发的样子,心想原来他也和自己没什么两样。不过,他方才散着头发傻在那儿的模样还真是说不出的好笑!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微扬了嘴角又是坏坏的窃笑起来。
沈烟将头发一束一束的理齐了握在手里,嘴里叼着自己的头绳,微侧着脑袋,空着的手就拿了头绳往上送。可才送到一半,一股头发又是不听话的从他手里漏了出去,被竖起的衣领隔着,就这么半垂在了他的脖间。
祝谨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那束头发看去。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这黑色的发丝映着沈烟月白的脖子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而这么想着的他,心下一动,朝着眼前的方向怔怔地伸出了手。
沈烟见他忽然朝自己伸手过来,下意识的就转了眼往他伸手的方向看去。结果扭着脖子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将对方看见的东西给看全然了,于是心里奇怪他这是想做什么?这么一想的他竟然连方才还在对人生气的事儿都给忘记了。
祝谨将那股漏出来的散发轻轻地握在了手里。不足小指甲盖宽的发束,软韧细滑,让他不禁想起了御贡给皇帝的丝绸缎子。
想起彼时皇帝也曾经赏赐给过他一两匹,不过,他就是收在了府里而已也没有真的拿它们派上过多大的用场。有一年,府里的老奶娘说过年要做新衣裳了,于是他顺口就说要拿点儿赏给她,毕竟这老奶娘对幼时的他是极好的。可话才说完,就听得“嘭嗵”一声沉沉的闷响,奇怪的抬眼一看,原来是那老奶娘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嘴里还连连念着什么陛下隆恩是给主子的,老妪承受不起等等话语,这才叫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要知道,这皇帝赐的东西可是不能轻易再另送他人了的,送的人不说,这谁收谁倒霉。而那会儿他因为正忙着新官上任去接手前任的事务,所以这才给忙昏了头,说的那么一句胡话却把个老奶娘给吓得不轻。
再回到眼前。
祝谨两眼定在了手里的那股发上,大拇指在发面上来回地摩挲着,就像着了魔似的只会重复这个动作了一般。
“怎么了?”
清冽的声音将出神的他倏地从自己的世界里唤回,他定了定心笑着弯下头去对这发束的主人道:“你头发没抓好,漏了一股在外头。”
“喔。”沈烟这才明白他那是在做什么。于是他伸手往他说的那个方向去抓自己的头发,想把它束回去。
“我来帮你罢。”祝谨微弯着嘴角,眼里满是温柔。
可是,他好心的提议却惹得沈烟连退了两步,看那样子摆明了就是在防他。
祝谨见状真真正正是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毕竟是自己爱捉弄人在前。而沈烟又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怎会不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呢。
“你别这么大个反应好不好……真是让人看着伤心呐……”说罢,他又故做垂泪,间或哀怨地偷瞧别人一眼,似乎真是别人是负了他的好意。
而他这副模样看得沈烟嘴角直抽,心叹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得可以……
“……好啦好啦,我让你帮就是了。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不作弄我了。”
祝谨听罢,脸上的表情立马由忧变喜,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烟见他这个样子也只得无奈的一笑,终于放开了一直握在脑后头发上的手。这不放不知道,一放才感觉到手臂竟是有点儿酸了。
祝谨向前走上了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后,刚想拢起他的头发却被一阵风给吹乱了。一大片黑亮的发丝扫过他的门面,有些还调皮的挂在了他的前胸衣襟上。他微一低头,被吹起的头发就轻轻地扫上了他的面颊与鼻尖。
忽地,一阵淡淡的,像花儿又像水果的味道微熏着潜进了他的鼻中。这种仿佛是被人体的体温所暖过的味道很淡,却很好闻。刹那间他像是着了迷一般凑上前去,几乎是就要埋首于眼前这有如瀑般的青丝之中了。
“……今天的风还真是大啊……”沈烟的嘀咕像是一道惊雷将他瞬间劈醒。
祝谨瞪大了眼睛再度稳住自己今天似乎老是会乱走的心神,只是这回他还微皱起了眉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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