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水奴记得,柔柔软软的娇媚非常,便是那日借着自己之名向殷暖扔茶杯的殷家郎主的六妾元氏;就连那个男人的嗓音她也记得----水奴轻轻抽了一口冷气,为这不小心发现的秘密感到一股寒意----却是当时坐在元氏旁边为难殷暖的殷家二郎君殷照。
果然,只听殷照调笑道:“六娘放心便是,这院子我让元华守着呢,没人敢进来的。”
之后便是一阵暧昧的水泽声。
水奴不过惊讶片刻,便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按照原路返回。
一路无声的踏进前厅,还不及松口气,便听见屏风后面传来脚步声。水奴咬了咬牙,心念一转,原地换了个方向,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刚从前院走进来的的样子。正巧这是,屏风后面的人也走了出来。
“呀!”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而后满脸的焦急的扯着水奴的手臂远离后院小门,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水奴暗中平缓了有些激烈的心跳,然后用不解的眼神扫向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臂,说道:
“婢子是树砚阁的,来找元华阿姊送一个物件?”
“我就是。”元华依旧不放松手腕,低声问道,“你是从正门进来的?”
“是。”水奴道,“婢子刚才在前院寻问阿姊你,她们告知婢子来此处寻找。”
“这样啊!”元华松了口气,立刻又问道,“你没去过后院吧?”
“后院?”水奴不解的看了后门的方向一眼,“那里吗?婢子不曾去过。”
元华闻言才终于放心,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这个我收到了,你回去告诉容柳阿姊,多谢她费心,改日我再前去拜谢。”
“是。”水奴从善如流的告退离开。
后院,元氏被殷照紧紧的抱在怀里,然而她的眼神却不时的透过花丛扫向前厅的方向。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就在刚才,她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的的确确亲眼看见一片蓝色的衣角消失在门里。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殷照送元氏离开。到前院时,殷照笑说道:
“六娘每次来都是这般客气,自己院里的厨子做了好吃的就给仆送过来。”
元氏笑道:“阿照你何须如此客气,妾身膝下无子,郎主的孩子便是妾身的孩子,自然应该视若己出的。”
“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仆前去孝敬六娘才是。”殷照说着,忽然凑近元氏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六娘对待不才,确实是身体力行、视若己出呢!”
元氏脸一红,慌忙退后几步道:“阿照说笑了,妾身这便离开,你也不必再送。”
殷照依言住了脚步,待六妾走远了些,方才回头,皱眉问元华道:
“刚才可是有人来过?”
虽不是很清楚,但他确确实实听见了元华和别人的话说声。
“是。”元华拿出那两张巾帕道,“树砚阁的容柳阿姊托人送了这巾帕来。只到前厅找着婢子就回去了。”
“树砚阁的容柳?”殷照接过巾帕,微仰起头想了想,忽然把巾帕凑到鼻端嗅了一嗅,低低笑道,“也是个不错的美人,伺候殷暖那小孩倒是可惜了。”
元氏走得远了,并不曾听见两人说的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树砚阁”三字。出了殷照的院子,元氏立在门边想了想,而后当机立断让抬着软轿的壮妇转了方向,直往树砚阁而去。
再说水奴从殷照的院子离开之后,未做停留便直接回树砚阁,她像来不是好奇的性子,对听人墙根的事也没多大的兴趣。况且那都是别人的事,只要和她在意的人不相干的,她都尽力的置身事外。
走过一条青石小径时,远远的看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水奴记性极好,虽然软轿上的人被帘布遮住看不清楚,但是跟着的丫鬟奴仆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确确实实都是殷萝宣罗院里的家僮。
水奴左右看了看,只见两侧都是密密的花丛,想让也没个能躲开的地方。水奴心里暗叹,今日果然不是个利于出门的好日子。
无奈,只得让自己尽量贴近路边,水奴微垂下头,既能显得恭敬一些也希望被帘布遮住的殷萝不至于注意这边。只是心里也有些好笑,不过为奴做婢了这么几日,自己倒是满身的奴性了。
待人来到身边,水奴低身行礼,好在青石小径虽然两边都是花丛,倒是较宽。一行人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直直的从她身边走过去。水奴方松了口气,突然听见殷萝带了冰渣子似的嗓音问道:
“云秀,旁边站的是何人?”
“回四娘子。”云秀头都没抬,直接说道,“是树砚阁的水奴。”
殷萝闻言冷哼道:“我说呢,难怪这么有胆量,看见了也不吭一声,我还当是哪儿来的哑巴呢?”
果然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水奴叹息一声,默默跟上前去,刚才殷萝他们说话的时候并不曾停下脚步,所以等水奴快走几步跟上时便退到了石桥边上。
“婢子有错。”水奴屈膝跪下,“望四娘子责罚!”
“倒是乖觉多了。”殷萝抬手让软轿停下,冷笑道,“只你现在可是殷暖的人,我怎敢责罚?”
话虽如此,她随即又转向云秀道,“把人拖开,好好的挡了我的路作甚?”
“是。”云秀点头,吩咐站在一旁的两个奴仆道,“拖她下去。”
水奴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全身一冷,已经被人丢进水里。现在已是夏末秋初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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