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绢?”水奴疑惑道,“不知六娘具体所指的是什么?”
元氏冷笑道:“倒是装得一个无辜的好模样,我亲自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消息难不成是在冤枉你不成?”
水奴见她已起了怒容,想起之前殷暖被关禁闭一事,暗中叹了口气,放低了姿态跪下道:“六娘明鉴,婢子确实不知六娘话里何意。只是要说天香绢织就的巾帕,婢子这里确实是有一块的。”
“算你识时务。”元氏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快些拿出来我瞧瞧。”
“拿倒是可以拿,只是……”水奴有些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瞄了元氏一眼。
元氏心急道:“只是什么?若真是你的,难不成你还担心我私吞了你一个贱婢的东西不成?”
“六娘误会了,婢子这就去取来!”水奴忙认了错,而后走到床榻边仔仔细细的翻了翻,片刻后双手捧着一块巾帕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元氏面前道,“六娘说的,可是这个?”
元氏才看一眼就满脸失望,这巾帕一看就不是自己那块,虽也是精贵的料子,但是莫说这巾帕上没有坠着两颗珠子,便是料子的颜色也和自己得那块不一样。
“你这有的,就只这一块?没有其他的了?”元氏犹自不相信,满怀期待的寻了来,谁曾想又是一个失望的结局。
“是。”水奴点头道,“没有其他的了。”
“白费我一番力了。”元氏心里失望,又有些按捺不下这口气,说道,“不过你手里这块又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水奴道:“婢子自然没有资格拥有这么华贵的巾帕,这是大娘院子里的阿姊前来吩咐婢子绣的。”
“你绣的?”元氏打量一番,发现巾帕上果然还有线头和绣针,满脸不信道,“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精湛的技艺?”
水奴闻言脸上多了几许悲愁,低声道:“回六娘,容柳阿姊在去柳长院之前,曾教过婢子针绣的技艺,只可惜,婢子还未学得容柳阿姊半分精髓,就再也没有机会请教了。”
“算了算了。”元氏听她提起容柳,不耐烦道,“你还是好生收着,我先走了。”
“六娘好走!”
水奴低着头,直到元氏的人都出了房门,方才缓缓起身,脸上悲伤犹在,只是眼里的谦卑恭敬一点点的褪去,而后像是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拿起绣帕继续先前未完成的针绣。
她说的大多都是事实,她针绣的技艺确实是容柳教的,其实容柳性格善良,从不存在藏私一说。她教过的婢女很多,不过水奴天分极好,虽学的时间最短,却是绣的最好的。所以这绣帕也的确是谢氏让她绣的,不过吩咐得及时罢了。
只是……她抬头看了看树砚阁的方向,看来有些人的立场问题,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天殷家郎主殷颂忽然召了几位郎君前去问话,因前来传话的家僮表情都非常严肃,故而殷昕等人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慌忙赶到。
等殷照气喘吁吁的进屋的时候,发现殷颂叫来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殷昕殷暖甚至殷婴都在。
殷照一看这情形,便知自己来晚了,等看见首位上脸色微沉的殷颂时,心里更是紧张,忙恭敬的见礼道:
“儿见过阿父,让阿父久候,请阿父责罚。”
“罢了。”殷颂挥挥手,让他在坐榻上和殷昕他们一道坐下。
见人已经来齐了,殷颂方开口道:“今日唤尔等前来原也不是大事,先前听说你们各自的功课都学得不错,故而今日我临时起意考验一二。”
殷照闻言心里一慌,抬头打量其余几人,见殷暖几人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便也沉下心来,认真听殷颂问话。
殷颂道:“今日也不考些生僻的,就说说你们能居殷家主人之身份,在其位享钟鸣鼎食,享家僮环绕,缘何故?”
殷照努力的想了想,低声不确定的说道:“因前世三生修来,今朝得做殷家之子的缘故?”
“噗!”殷昕忽然笑出声来,殷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满怀希望的看向殷颂。
殷颂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看向殷昕道:
“三郎、五郎、七郎,你们的回答呢?”
殷昕忙止住笑意,低头思考片刻,忙在其他人开口之前说道:“儿以为,家族血统决定门品,门品决定官品,而官品的高低又反过来决定家族子弟的高品门第升迁。故而高品门第自然享无边福禄,次门寒族得下贱人生。”
殷颂点点头:“这回答倒是对现状分析一针见血。”
殷昕闻言得意的看了殷照一眼,殷照正气得牙痒,忽听殷颂又道:
“不过未寻得跟本,尚需磨练。”
殷照脸上的不岔换成讽刺的笑意,殷昕微不可见的冷哼一声,低声说道:
“儿谢过阿父指点。”
然后有些怨恨的盯着未开口的殷婴和殷暖。
“五郎,你呢?”
殷暖道:“儿见识不多,私以为是大环境下的小农依附,土地所有制甚至书籍稀缺为最初根本。”
小农平民的投靠成就世家,而世家控制书籍文字;低品门第不知文化、不得统治之法就只能继续依附。
殷婴也俯身说道:“阿父见谅,儿无大智慧,不知如何回答。”
殷颂的视线在殷暖身上扫过,落在殷婴身上,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柔声道:“七郎意不在此,不必介怀。”
之后也没在说什么,只和几位郎君闲话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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