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别管这个,”薛蟠道,“织造府的人来说要什么冰青布的,你可知道?”
“倒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儿。”周大道,“不如明日我叫了绸缎庄的掌柜过来,大爷只问他便是。”
薛蟠这段时日都在跟这掌柜的掰扯那五百匹布的事,虽然至今还不通里头究竟是什么事故,但已经看出此人不可靠,因此十分厌烦,连忙摆手,“你让人出去打听一番也就是了,又何苦叫他来?”
等打发了周大出去,薛蟠自己躺在床上,回头再细细思量此事,心中倒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还是周大的话提醒了他,柏杨不愿意留在金陵,自己却可以去姑苏找他啊!只不过催债这个名目着实不好听,见了面也不好提的。否则若是柏杨将之当做生意来对待,他可就哭都没地方去了。在这种事情上,薛蟠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思来想去,竟真给他想出了一个主意来:就说是去查那冰青布之事!
第12章 薛蟠来了
虽说柏杨已经告诉过薛蟠,那冰青布是决计找不到的。但他还没找过,总要一试。况且薛蟠所需要的,不过是个前往苏州的理由罢了。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不由满心激动,恨不能明日骨头就都长好,立刻启程上路,竟是半刻都等不得的样子。
且不说这里薛蟠坐立不安,那一头柏杨押韵着一船的布回到苏州,也不由感慨万千。当初离开的时候只是打算在附近转转,何曾想到竟然会经历这样的变故?最后竟是从本以为不会再有任何联系的薛蟠那里买到了自己所需的布料。
不过这会儿也着实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感叹。船到了苏州,就要卸货,可是柏杨和宣儿住的那个小院子,着实放不下那么多的布匹,只得忙忙的临时租了码头的仓库存放。
这仓库租一日就要付一日的钱,柏杨自然想着赶紧将这些布都处理掉,因此脚不沾地的开始忙着采买种种染布所需的东西。——前一回因为只有一丈布料,所以都是用家里的东西凑合,如今却不能如此了。
除此之外,柏杨租的那个小院子用来做染坊着实有些不够用。他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一批布都染出来,否则放一天就要多耗费一天的钱。如此,还得再找染坊,再请工人。
不过这些柏杨是都早就打算好了的。
他在苏州住了那么三个月,虽说是在养病,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毕竟既然是早就打算好要做这个生意的,他自然也要早早准备起来,所以颇结识了一些人脉。
在现代的时候,柏杨曾经想过,这世上到底什么才是最低耗且高效的通行证,权势?金钱?人脉?现在他知道了,是脸。
柏杨从前自认为长得也还算出众,但在那个稍微打扮一下人人都能称帅哥的年代,倒也不算突出。所以是到了这边之后,他才知道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究竟有多大的优势。
他一个单身势弱、一身书生气的年轻人带着宣儿这么个半大孩子在苏州城落户,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跟周围的邻居们都熟识起来了。而且街坊邻里都热情得很,每天都要过来问一遍他有没有什么不方便之处,他们可以帮忙。好像大家都认定了“长得好看的一定不是坏人”似的。
在这一片街坊之中,有一位徐大叔,年轻时曾经走南闯北的贩货,倒也颇挣下了一番家私。苏州城的地难买,所以就算发家了他也没有搬走,仍是住在这里,以教养子孙为乐。
柏杨租住的这个小院子,其实就是他家的产业。再加上他本人容貌出众,言谈举止又有礼有节,不似常人,年纪又才和这徐大叔家中幼子相仿佛,因此颇得他照顾。
之前柏杨就曾透露过几分家境艰难,想要做生意谋生的意思。徐大叔虽然觉得他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去做生意着实可惜了,但也体谅他生活艰难,因此颇为他引荐了不少生意上的人。
其中就有一位张员外,专做布料生意,在城外有个染坊。不过这会儿天寒地冻,并没有布料要染,因此暂时空置着。柏杨便租了他家的染坊,又央烦这位张员外帮忙将他家的工人都请了来,再带上自己准备的,所需的东西便都齐备了。
柏杨没有耽搁功夫。天气越来越冷,虽说南方少有大雪,却也不得不防。染布这样的工艺对天气的要求很高,却是一天都耽搁不得的。因此准备齐全之后,便立刻开工。
天公作美,这一段时日几乎每天都是天气晴好,所以进行得还算顺利。
其实大冬天的染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井水冰凉刺骨,手泡在里面,只需片刻便冻僵了。一整天这么折腾,任是谁也受不住。就连那些惯于吃苦的工人,也都叫苦不迭。过了十月之后,他们就该在家里休息了,若不是图柏杨那翻倍的工钱,谁也不愿意来吃这样的苦头。
冷也就罢了,怕的是手这么泡下去受了寒气,留下隐患。再者这样的劳作,也很容易生出冻疮,又是一个大问题。
柏杨每日里命人烧了滚烫的茶水,供工人们饮用,又听说鹅油膏最为滋养,防治冻疮十分有效,便请托了人替自己从扬州带来。——没错,就是林黛玉家所在的那个扬州。扬州老鹅天下闻名,滋味最美,附近的百姓家中都养着不少鹅,贴补家用。后来有人发现,处理鹅肉的工人们冬天用冷水,手上竟也不会被冻伤,因此才有了这鹅油膏。
这样林林总总算下来,其实耗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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