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屏风刚送进宫不久,便换来一道王旨:拜颜傅为太傅,位列三公正一品,奉如师,君前免叩拜之礼,经邦弘化。
柳意意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君这副模样,颤抖的双手捧著王旨,跪在地上久久不起,虽然表情仍算淡定,但那微红的眼眶已经出卖了他。
颜傅家里世代为师,父亲和上几位祖父也都是太傅,若是朝纲稳定,按理说他应该在十八岁进宫辅佐太子。可上一代君王驾崩得早,留下幼主难以掌控大局,才使得奸臣横行霍乱,连颜傅的父亲也被贬官削爵,最後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
如今这一道旨意,不管景非鸾是出自什麽心意,却是还了颜家一个公道,也解了颜傅之父的遗恨。
“夫君,公公已经走了,快起来吧。”柳意意扶起他说。
“嗯。”颜傅点点头,忽然想起什麽道:“快,帮我更衣,我要亲自进宫谢恩。”
柳意意看著他有点激动的样子笑了:“你瞧瞧,天都快黑了,别说现在进宫不合适,哪怕是你想进,宫门也已经早关了。”
颜傅抬起头,果然天色已经灰蒙蒙一片,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跟著笑了。
自从柳意意来到都城一个多月,总感觉到颜傅心里有事,仿佛总是在强颜欢笑,今天看著他那衷心的笑容,终於也松了一口气。
红木架上放满一本本排列好的书,中间横放著另外一幅满青竹的屏风,隔开了书房和休息用的小榻间。景非鸾托住下颚,用笔漫不经心地在宣纸上乱涂,听到推门声传来,他才精神一振地坐直身子。
“先生,你来啦。”景非鸾带著笑问。
颜傅就不明白了,一声堂堂正正的先生出自他的口,怎麽就总带了点妖娆和暧昧的味道。书房里早已准备好两张桌子,景非鸾已在另一张书案前坐著,他便走到相隔不远另一张书案前,把用了一番心思挑选的书籍放到上面。
因为不知道景非鸾的程度到哪里,颜傅特意拿了几本难度都不同的教材。
“先生,今天要学什麽?”景非鸾走过来动手翻起他放在桌上的书。
“殿下,请回去坐好。”颜傅板起脸道。
没想到这个太傅上任第一天就端起了架子来了,看著他一板一眼的模样甚是有趣,景非鸾忍不住笑了一声。
颜傅蹙起眉头看著他:“既然殿下已经拜我为师,难道就不该遵从师礼?”
“该该该。”景非鸾边笑边把书全部抱了回去,不久便开始挑剔起来:“论语,易经,史记……先生,你拿来的都是些什麽书,光看书名就很闷呢。”
颜傅意外地道:“殿下一本都不曾看过?”
景非鸾老实地摇摇头,颜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凡是读书之人,这论语和易经便是入门必学,连自己十岁孩子也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那敢问殿下,您最常看的是什麽书?”颜傅问。
景非鸾把书全放下,又欺近了他身旁:“先生,你真的想知道?”
颜傅未答,只是端起茶盏,刻意用手肘隔开两人距离。
“好吧,孤说出来先生可不准生气。”景非鸾再靠近了点,带著坏笑说:“是…春宫图。”
“咳!咳咳!”颜傅忍住差点喷口而出的茶水,硬是被呛了下,斥责道:“殿下,你怎麽能在臣面前说如此有违师礼的话,难道连道德经上所述的为人之礼为君之礼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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