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云隙捧着茶杯好奇道。
牧单将桌前的宣纸取了过来,一篇小篆工整的排列,落笔有力, 勾横婉转, “阵魂词。”
云隙将目光往那宣纸上瞄了瞄, 想起今日应当是凡人常说的头七, 他心里鼓了些气, 微微撅嘴起来,此时能让皇帝亲自写下这东西的, 怕是只有魏明殿中被火烧死的牧隐。
他低头啜了几口茶水, 见牧单拎了袍角坐在他身侧,手中持着一柄紫檀木角梳给他束发, 手掌拂过他的肩头, 停顿了会儿, 说,“你别生气。”
云隙挑眉,“为~何~生~气~?”
牧单右眼微闪,“因为……”
云隙弯腰探手揪掉他腰间佩戴的一截墨色流苏,取掉上面一枚碧绿通透的水滴玉递给牧单,美滋滋的化出铜镜握在手中照了照,看着镜中映出的男子低头挽股墨绳,不紧不慢道,“我~不~气~你~,但~要~忘~的~总~归~忘~了~比~较~好~。”
牧单勾唇笑,帮小美蜗将眉心坠戴好,叹气道,“你这般通透我倒不知该说什么可好。将来有一日,我怕是要怨着你将我忘了,又忧心你记着让你难受。”
忘了好,不忘也好,凡事总难得双全法,牧单看着云隙步伐悠闲的在殿中寻了一处秋阳甚好的地,端着镜子瞧着自己,摆弄肩上的一头墨色青丝,云隙做这番动作时丝毫没有女子的媚态,举止落落大方自然潇洒,比男子多了几分干净清透,又少了女子的娇媚艳丽,他笑着望着云隙,感慨造化之神奇,怎地就在天地之间生出了这种绝绝之妖。
一人一妖用过早膳,云隙正打算到千罪宫去寻青瀛问问审讯的结果,路过西侧大殿外瞥见数十侍卫在院中忙活什么。
牧单上前一步有意无意挡住他的视线,“走吧,青瀛上仙应当等候已久了。”
云隙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眼里含着一池碧水,水波泛着淡淡的涟漪,涟漪之中映着牧单玄黑色的面具,“哦~走~”说罢他步子不再停了下来。
牧单心头忽的松了一口气,眼风扫着于述,于述端着一盆五色稻谷也是吓了一跳,寻思着不知今日是谁当值,陛下连夜下的命令,直到如今都未完成,真是该罚。
“为~什~么~瞒~着~我~?”云隙拾了把枯黄的叶儿,低头数着上面黄绿的脉络,随手将树叶儿洒在王宫的一池静心湖中,望着树叶如小船般打着旋飘远了,他扶着灰白大石砌成的护栏不走了,转眼望着满宫秋色。
牧单无奈,望着云隙眉心清丽的水痕玉坠道,“三个月前我曾发现牧隐被人蛊惑酿造了些阴胎酒,林子鞍带人去查时只找到了数十死胎尸体,但所谓的酒在何处一直没有下落,我当他是还未酿成便被发现了,就没继续查下去。但前几日吏部尚书查封牧隐当时的太傅王栋府邸时,发现了一处暗窑,暗窑中赫然摆放着十坛下了血符咒的恶酒,昨夜吏部与左丞相连夜来报,这估计就是阴胎酒了。”
他手下握紧护栏,淡淡说,“这满门抄斩倒真是没亏了太傅大人,那暗窑中还藏有制造阴胎酒的器具和画符。”牧单转过身拂掉云隙肩头的碎发,“窑中墙壁上溅出的斑斑血迹几乎遮住了墙壁本身的颜色。”
想到昨夜他见到的场景,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胃中翻滚几番,“王栋先前是父皇的太傅,深受皇爷爷的喜爱,父皇丧命在东宫大火后他便暂时领了藏经阁的职务去梳理古史经文。”
牧单眼中黯淡,“他恨我害的父皇惨死,怪我令先皇郁郁而终,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要杀了我。我当初念他古稀,又精通百家,曾任父皇的太傅,才允他教隐儿学习政史修正起身,却没有想到,他这般憎恨于我。”
云隙安抚般拍拍他的手背,牧单笑下,“我令林子鞍带人将牧隐居住的宫殿掘地三尺看还能找出些什么来不能,怕你担心才未告诉你。”
“嗯~~~”云隙甩甩头发,他很通情达理的。看够了静心胡的秋色,接着往千罪宫走,还未走到,就见远处一座庄严深沉的墨红色飞檐上立着衣袂飘飘的仙子。
青瀛抓了把黄豆磕着,说,“你这速度可真够慢,我老远就在此处翘首期盼了。”
屋檐的另一飞檐上阿团蹲在一片砖瓦上别着头朝云隙伸爪爪,丝毫不看一眼将他抱在怀中的黑脸男子。
云隙歪着头道,“怎~么~了~?”
青瀛嘎嘣嘎嘣磕着黄豆,“吵架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前两日刑审的时候失手误伤了犯人,心知有愧,如今前来大驾相迎问问你,你不介意吧?”
云隙抓了把晒干的白槐花吃,仰着头问,“有~多~误~?”他问完之后发觉背对着杳杳碧空的绪卿脸色更黑了,怀中的阿团后背的小刺明显支棱起来。
青瀛想了想说,“半死不活的那种误。”
“哦~~~”,云隙点头,表情淡淡的,任由谁看来都是毫不在意的模样,而熟悉他的青瀛却默默咽了咽口水,每每云隙不该平静时平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倒霉了,他连忙说,“不过也发现了一件事,余卓不是人。”他补充道,“也不是妖,而是鬼魅,借了人皮装作人行走世上,有些像画皮那一氏。”
绪卿低头看了眼阿团,阿团黑圆的眼睛垂着,他用手掌环过小刺,摸了摸阿团柔软的腹部,无声的安慰。
青瀛跳下飞檐,将将落在云隙身侧,随手抓了把五色稻谷,边吃边绕着牧单看了两圈,说,“那余卓骨头硬得很,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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