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的口信在深夜抵达皇宫,韩士真很想立刻飞奔到邯家庄,但他不能这麽恣意妄为,他是耀初国的皇帝,君临天下的帝君,有无数双眼睛仰盯著自己,晚上出宫好找藉口掩护,白日不开朝会、不在御书房、消失不见踪影可不容易,尤其当前正值多事之秋,韩士真只得压下冲动,密密筹画。
一日,皇帝因龙体微恙免朝,众臣在疑惑议论中散去,独独上官乱奉诏入内,他脚步急促的走进御书房,跪下磕道:“臣上官乱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案前的皇帝披著一袭黑色披风,缓缓转过身,神情肃穆的对上官乱说:“子梢,朕需要你的帮忙。”他可以轻易欺瞒过万千耳目,唯独对上官乱没有把握,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不主动召见上官乱,上官乱也会入宫求见,不见他,他就会去找太医,那些太医口风再紧,上官还办法撬开他们的嘴,得到他想要的讯息,既然如此与其瞒著他,还不如将他拉拢成共犯。
上官乱瞅一眼就知道他的皇帝根本没病,倒是有些讶异,因为对方已经很久没有喊他的字了,多称他爱卿或是卿,不然就是直接叫上官,子梢是幼年时私底下的叫法。
“臣不敢,请皇上下旨。”
“今日整天,朕都抱病在御书房与你商讨政务。”炯炯龙睛直勾勾的盯著臣下,韩士真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上官乱立刻会意皇帝要他帮的忙是什麽,他看著对方几秒,默然同意的低头叩道:“是,皇上今日都抱病与臣在御书房商议政务。”那人的眼神告诉他不要问,他就不问。
“好。”韩士真暗暗松了口气,驱前亲自将上官扶起,上官乱这才注意到皇帝的披风内未著龙袍,而是一套寻常的深灰色棉袄,心底顿时有了几分想法。
韩士真的心已经飞到邯家庄去了,未再多言,便从腾龙屏风後的密道离开,留下上官乱一人唱作俱佳的在空荡荡的御书房内滔滔不绝:“启禀皇上,自先帝明德十二年春以来,臣………”
密道尽头的出口位在皇城北边的郊林,庄南和二名死卫早已准备妥当等在那里,韩士真翻上血汗宝马,心急如焚的奔向目的地,他有预感弟弟这次见他绝非想閒话家常,恐怕…不!如果遗世之言,他听都不想听!
一月的纷飞大雪向是要埋尽所有通往狮山的道路,冰寒的冬雪浸湿了韩士真的衣袍,在他的浏海发稍上结出一条条的细霜,如此酷严的气候,百姓都窝在家里足不出户,身为一国之君的韩士真却冒风顶雪在外驰走。
“太爷!?”正往小盆里添炭火的竹安大吃一惊,外头下著大风雪呢。
“士舒醒了吗?”韩士真放低音量,怕吵了还在休息的人。
“爷醒了,正在用膳。”回过神的竹安连忙恭敬行礼。
“嗯。”
韩士舒脱去湿透的披风,拨去一头霜雪,在炭盆前烤了一回儿,烤暖了双手才进内室,内室里摆了五六盆烧得通红的炭火,比大厅还暖,韩士舒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踏出寝间了。
“士舒。”韩士真微笑的掀开隔绝寒气的厚帐。
韩士舒惊喜的看向来人,皇兄怎麽会来?现在、现在是上午吧!?
“皇兄想你,所以顺道瞅你来了。”坐在床边,弟弟骨瘦磷峋的身子让韩士真心惊无比,他全身上下只剩下那块凸起来的肚子有肉,其他地方均凹消得不成样子。
“骗人,皇兄分明是专程来看臣弟。”轻轻握住兄长温暖的手,韩士舒露出温润的微笑。
韩士真也不再否认,道:“皇兄确实是专程来监督你的,早膳有没有多吃一点,还吐吗?。”不仅人瘦,手也跟病了似的透骨的凉,韩士真心慌的努力搓揉,希望它能能回复一点温度,一点点也好,不要冷的叫人如此不安。
“皇兄……臣弟不吐了,但…臣弟很抱歉…臣弟真的原以为可以平安生下孩子的。”韩士舒望著兄长,艰难的悠悠叹道。他知道自己若一旦离去,对兄长来说会是如何雷霆霹雳的打击。
“士舒!”
这是什麽语气!这是什麽语气!什麽叫原以为!!!韩士真心慌的全身都在震颤,弟弟弟的语气比外头的风雪还凉他的心,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不要说皇兄不爱听的话,不然就算是朕的弟弟,朕也不原谅!非打你几百大板不可!”
韩士舒听到他的威胁却笑了,哥哥只打过他一次,那次是他九岁,不听照顾嬷嬷的话,躲开大家,拖著未愈的病体跑到外头赏花采梅,结果染上伤寒重重高烧了好几天,差点命都丢了,病好之後,他被抓进太庙打了十下屁股,他哭的哇哇大叫,气得要喘不过来,哥哥狠心打完十下,抱著自己哄了二个时辰,好话说尽,自己才不哭。
思及前程往事,韩士舒内心充满无尽的歉意,自己总是给皇兄添麻烦,让他操心,幼时是他的病弱身体,成年是他的失踪,直到最後,还要他因为自己任性的要生下这孩子而伤神…
“皇兄,臣弟不放弃,臣弟会坚持,一直坚持下去,绝不轻言弃守生命,但也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麽!只是生个孩子,没那麽困难!牙一咬,腹部一使劲,这混小子就落出来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什麽意外,更不需要什麽准备!李双一人和竹清竹安就能接生,就这麽简单,皇兄也会在你身边,虽然会疼一下,但皇兄相信你能撑过去,绝对可以撑过去…”韩士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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