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夜生活太匮乏,主人家睡得早,想做什么都碍手碍脚,怕有动静。若从家里溜出去,方圆十里之内也可能就一家游戏厅——还是那种八十年代的陈旧古董。
耳边只有轻轻的翻书声。
谈思明的手指修长,扶在书壳上,十分专注地,嘴唇紧抿着,身体往后靠。他洗过的头发已经半干了,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以及“请勿打扰”的气场。
出来玩还带书,席虎真是服了。
看谈思明投入的样子,席虎忍不住凑过去,看人正在读的段落。
“我可以抵抗得更强烈一点的。如果能回到那天晚上,我一定会。只要能让时光倒转,我一定会把她脸上那张面具摘掉,亲吻她那柔软的唇。但是,那天我并没有这么做。我顺服她,躺在那儿任由她摆布,让她戴着那张笑脸盈盈的女孩面具和我做#爱。当我到达高#潮时,我感觉仿佛背叛了她,也背叛了自己。”
席虎:“……”
谈思明仿佛会读心,一字一句地,给席虎把这段话念了出来。他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注视着书本的眼睛里,有一点形容不出的忧郁。
语气是平静的,但仿佛有一些可惜。
男人这种无可名状的无力感,一般只在考试或者高#潮之后。席虎肤浅到了一定境界,疑惑问道。
“你还看黄书?”
“不是,这是本爱情悬疑。讲的是一个语言学家思念亡妻,唯一目睹了他妻子死亡的只有他们的狗,于是他不断做教学试验,企图通过让狗开口说出真相,来寻找妻子真正的死因。”
“牛逼啊!最后他成功了?狗说话了?”
“没有。这是悬疑,不是科幻。”
“……那他妻子怎么死的?”
“自杀。”
“什么鬼?我还在想谋杀之类的。”
席虎觉得没劲,他本来对相当于另类语文教材的课外书籍也不感兴趣。见谈思明把书合上,放好书签躺下了,席虎伸出手,拉了灯,把自己整个人裹进被子里。
现在是初夏,乡间的夜里是凉的,这会还下起了雨。外面是一片墨色,零星的一点光从放了一半的帘子下边透进来,蟋蟀叫声与蛙鸣混在风里,和雨点裹挟在一起,啪啪地、敲打在窗户上,像是困惑,像是叹息。
太安静了。
“你为什么会怕黑?”
难怪只放了一半帘子。
谈思明虽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糙爷们,但怎么看也不会是文弱胆小的人,今天下山的事在席虎的意料之外。
好半天没人说话。
席虎受不了太安静的气氛,身上有些燥热,只想着随便说点什么就好,结果更尴尬了,一时犯难。
难道涉及个人隐私了?
“这样吧,我们来玩真心话……”
席虎想了想,把会令人回忆过多的“大冒险”三个字省略了。
“只玩真心话,我让你,你先问我一个问题,我一定讲真话,然后我再问你,你也照实回答。这样就公平了,行吗?”
“好。”
谈思明一开口就是超级直球。
“第一个问题,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席虎:“……”
他怎么能忘了,谈思明说话就这么直接?
他干嘛要提议玩真心话?
他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要给自己挖坑?
一杆进洞,他整个人都被这直球推下坑底了。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席虎把这皮球又给踢回去了。他假装非常没有意图地往旁边一挪,眉毛挑着,手撑着脸,往下看谈思明,“手都牵了,还明知故问,真是个坏孩子。”
“……”
席虎语速缓慢,尾音带了装模作样的怪罪,谈思明刚要说话,嘴巴就被他一根手指抵住了。
“换我问了——你为什么会怕黑?”
“后遗症。以前被关在仓库里过,小学时候的事了。”
“怎么回事?”
“这算另外的问题。”
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席虎闭了嘴。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向席虎告白的数不胜数,谈思明指的是为什么席虎接受的人是自己。
席虎是校草榜里的一枝独秀,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席虎有对象,连绯闻的都没有。
他一张脸朗目疏眉,两眼如炬,器宇轩昂,偏偏笑起来,是另一番模样,眼波在流转,露出一颗小虎牙,有点儿放荡不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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