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收起床边的针具,侧眸瞟了眼始终拼命压制著怒焰之人,有一丝苦涩与太多的无奈,带著一抹自嘲的浅笑,笑自己竟然不敢正面与之对视。
只不过……
「你还是一成不变,做事永远不经过大脑,如此鲁莽……」那种超越忠诚的牵念,让你看不清前方吧。
「你──你这个混蛋说什麽啊?」极力忍耐的怒焰险些勃然而起,咬牙瞪目,握著佩剑的手剧烈颤抖著,火爆如他,深怕自己会一时控制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海扁对方一顿再说。
「哈……」相较於驰风的暴躁,志轩却清淡地叹息,抬起无笑无波地眼眸,凝望著抽搐的黝黑俊脸,「在你心目中,永远都只有你的主子,主子在这里……」伸手覆在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永远排在第一位,所以,即便是你讨厌的冷傲竹,你亦如此紧张……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的主子……」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就是被如此教导长大的,然而眼前这应当与他相同之人说出这些话,让他不解,「你……到底想说什麽?」眯起眼眸反问。
把主子排在第一位,身为世袭的左使,他们二人自小陪伴主子一起长大,他就是主子的剑、主子的盾!
从懂事以来,主子便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他们存在的依归,有主子才有他们,这就是大月皇族护卫的使命,是一代一代传递下来的必须恪守的本分。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原谅,决不原谅……夺走他生存意义之人居然是理应与他一同守护这片天地的蓝志轩!
「呵呵,我说什麽又有什麽关系?对你而言……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不是麽?」说著这话,志轩的脸上显得有些哀默,带著一抹莫名的淡笑,伸手覆上对方握著佩剑一瞬有些僵硬地手,「主子赐予我们双剑之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你这个家夥,到底……」眼前的蓝志轩有一点奇怪,熟悉也陌生,尽管他比较愚蠢,脑子也不懂得转弯,而且也从来都没有弄懂过志轩心里到底想些什麽,可是他从没有见过志轩脸上如此陌生的神情……
「双剑同心、忠心护主……」记忆中的誓言既甜蜜也苦涩,更如同沈重的枷锁,将他束缚在这里,稍稍退开一步,勾起唇角,「冷傲竹的伤我会诊治,尽管兴许我无法根治,不过保住他的性命也不是难事,待我办完该办之事……用你的剑,你的忠心,杀了我吧,驰风!」
「你──」错愕的瞪大眼眸,眼前是一抹空灵虚幻的笑,就像他听到的话一般,似真似假,胸口有一种无法捉摸地痛化为愤怒,再一次拽起对方单薄的衣襟,「你这个家夥,不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把话说清楚!」
「呵,我还以为……你很想杀了我!在我……背叛了你最重要最、爱的主子之後……」无赖地笑容如同往常打闹之时,明明一切都没变,心境却已截然不同,「还是说……忠心不二的驰左使,要原谅我这个叛徒麽?」
「你、你这个混蛋说什麽疯话,我当然……」原谅吗?他不知道,或者仅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告诉他为什麽,让他了解,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怒火无处可去,「原谅与否……那要看主子如何决定,假如主子……」
主子应该会原谅吧,虽然很不服气,但事实上相较於他,总觉得主子更器重志轩!
如果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主子他一定……
「呵呵,又是主子吗……」仰天轻笑,怀有期待的自己真像个笨蛋。
果然,最终依然不过他一厢情愿。
「既然如此在意你的主子,在下就给你一个忠告!」敛起淡笑的俊眸比对方更冷,凝著黝黑不善掩饰的脸孔幽幽而道,「你们到洛阳来的目的,我不用想也大概猜到了,可是……凭借你们二人根本无法做到什麽,除了为司徒尊增加负担!」
「你、你叫主子什麽?」好不容易咽下的怒火,顷刻间被眼前云淡风轻的妄言挑起。
「驰左使,你最好不要搞错……」垂眸冷淡地凝一眼执著他衣领的大手,「在我背叛南海神宫的那一刻,司徒尊便不再是我的主子,我今日之所以出手救冷傲竹,也纯粹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冷漠是最佳的利器,无法让眼前这个心中只有主子的男人离开,那麽威逼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应该很清楚,我跟你武功不相上下,二人可谓在伯仲之间,你根本不可能独自挑战南宫烈和我,万一不小心落网……你只能拖累你最重要、最重视和最爱的主子!」
「我驰风从不贪生怕死!既然来了这里,也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活著回去!」反正对他而言,人生的意义已经失去了一半,只要能够救得了主子……他不畏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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