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抱着唐塘坐到银霜背上,调转马头:“为何现在才到?”
沙哑的声音听得云大云二俱是一愣。
云大道:“路上遇了埋伏。”
“什么人?”
“是一群死士,受何人指使还要再查。”
云二看了看唐塘,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扔过去:“师父,四弟这毒能解吗?”
“可以!回去再说。”流云接过披风将唐塘裹紧,一甩马鞭当先离去。
流云医谷乱作一团,唐塘的小竹楼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分药的、劈柴的、烧水的、喂马的,一个个都从自己长年蹲着的坑儿跑到这里,连觉都不睡,廊檐下挂着的四盏竹灯映着众人满脸真切的担忧。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东来红着一对兔眼,端着水盆从门槛里跨出来。里圈的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只看到屋内摇曳的烛火。青竹连忙跟上,焦急问道:“怎么样了?”
东来摇摇头,泪珠子唰唰的就掉了下来,不停的抽着鼻子,话都说不出,只好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擦着。
“你别急着哭啊!四公子醒了没?这都进去三个时辰了,到底怎么样了?”
东来眼泪流得更凶,一开口就发现嗓子哑了,咳了一声才说得出话来,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四公子一直没醒,整个人一点生气儿都没有。他就……就那么躺在那儿……动都不动……下面那火都烧得烫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跟没知觉似的……”
青竹心里明白,四公子对下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甚至嬉皮笑脸,一点架子都不摆,东来又是整日里贴身伺候的,感情不比旁人,此时看他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很难受,只有好言相劝,让他放宽心。
追过来的元宝也不停地安慰:“公子会有办法的,不要太担心。公子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神医,一定能把四公子救醒!”
这句话就像定海神针一样稳稳扎在了东来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他也相信公子的医术,可是就算能救醒,什么时候醒呢?一天不醒,就要多遭一天的罪。想到这个,眼睛又红了一圈。
云大从里面走到门口,疲倦地挥挥手道:“夜深了,都散了吧。”说完便带上了门。
里间温度很高,唐塘不着寸缕的躺在铁架子搭成的床上,下面铺着一人长宽的木柴劈啪作响,火苗肆意跳动着,最高的火舌与唐塘后背只相距短短寸许。唐塘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烘烤得发红发烫,可脸上却依旧是毫无生气的一片苍白。
流云回到医谷时只吩咐下人和几个徒弟准备了些东西,将唐塘安置好后便一直没有开口,在火边站立了整整三个时辰,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火上的人。几个徒弟想问一下具体情况,可一见到师父冰的能将人冻死的脸色和那双骇人的眼睛,便什么话都堵在喉头。三个人默契地站在一边候着,一言不发地关注着唐塘的动静,屋里只余下噼里啪啦的烧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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