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倒卧着的黑猿开口说话了,气息羸弱的吱哇声,似乎是在阻止。
野人妈妈收回手掌,没有再用两片舢板袭击白猿的脑袋。随之而来更糟糕的是,这厮竟然开始摇动俘虏脑顶上赖以承重的那一根枝杈,整棵树开始惊惧
7、野人妈妈 ...
地颤抖。
路天惊恐地尖叫,因为他面前五米之下就是那一坨刚刚冷却的螺旋状排泄物,兽妈再这样摇下去,树塌掉了,他就会被那一坨粪便溺死。他真的不想这么死掉,方才雄心万丈慨然赴死的一腔勇气,此时全部被吓了回去!
兽妈抓狂地控诉:我的宝贝儿子我怀里抱着都怕抻了他的腰,嘴对嘴地喂水都怕呛了他的肺!你个不长毛的白皮小混球,你竟敢让他流血,让他受伤,我摇死你摇死你!
路天哭丧着脸求饶:“呜呜,我我我错了,他先攻击我的,我太害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道歉并作出一切必要的赔偿。我的家族很富有的,人民币的行情也是很坚/挺的,赔偿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他,你还是放了我吧……”
小船王从来没有对谁如此地低声下气,此时是形势所逼,该出手时要出手,该求饶时就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一旁的黑猿大声尖叫起来,开始与兽妈争论,那可怜兮兮的神情很是有趣,像是孩童在与妈妈抢夺心爱的玩具:不嘛,不嘛,这玩具是我的,我要玩嘛你就让我玩嘛!
做妈妈的永远都拗不过孩子。
野人妈妈屈服了,最终愤愤不平地冲路天挥了挥拳头:你小混球要是再敢有下一次!
路天即使听不懂,也心有灵犀地看懂了对方威胁的表情,连忙惊恐地摇头:“不会的,我怕你,我再也不敢了!”
他被从树上解了下来,丢进树坑。
他发现就在兽妈与自己撒泼纠缠的工夫,四周看热闹的野人们,一直没有参与动武或是动嘴,屁股都没动弹一下。一张又一张或傲慢或鄙夷或漠不关心的神情,显然就没把他这一只白猿放在眼里。
他在树坑里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开始慢慢地磨蹭仍然捆扎住手腕的藤条。一向喜欢成为人群注意力焦点的路天少爷这时觉得,其实被别人忽视,有时候也是一件挺享受的事情。
野人妈妈精心地给小黑猿疗伤,抚慰。
黑猿被尖刀割伤的臂膀,已经紫胀得像个茄子。他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大树的板根旁,野人妈妈用半只椰子壳舀来清澈的泉水,给他盥洗伤口,将脓血挤出;又拾来几枚碧绿的叶子,将叶子放在口中咀嚼,嚼成稀烂的糊糊,吐出来,涂抹在伤痕上。
相貌英俊的小黑猿,几缕墨云长发垂落胸口。
野人妈妈用手指勾起发丝,将头发重新捋到儿子的脑后。她的手指过于粗壮,一只手掌的大小就抵得过小黑猿的四颗脑袋,动作却是十分轻柔,仿佛生怕用力过猛,会掰断了那一根比她自己的手指粗不了多少的脖颈。
小黑猿从妈妈怀里撑起身子,朝着路天张望了好一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手脚并用
7、野人妈妈 ...
地爬过来。
兽妈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脖子,将人拎回去:不许过去,不许找那个白猿玩耍!
黑猿眨眨眼,恳求的神情:唔,我想跟他玩么……
兽妈:你的伤口还在肿胀,都是那个小混球刺伤你!
黑猿:唔,他其实不是有意伤害我,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黑猿一步一步爬到小白猿身旁,小心翼翼,进退迂回,不敢贸然地靠近。
路天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连呼吸都变得起伏不定。
这只黑猿有着兽的姿态,四肢健美,行进时犹如一头谨慎的豹子,线条起伏的脊背,悠然伸缩的肩胛,轻盈抚地的四掌,无比地和谐。
可是这只兽却长了一张极致俊美的面孔。
有些人不需要像英国女王那样,脑门子上顶着镶满大颗钻石的王冠,人民群众才恍然大悟,哎呦,这大婶是女王。眼前的小黑猿一丝/不/挂同样可以耀眼夺目,日月失色,光芒晃得路天都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
他看到小黑猿缓缓地曲了两腿,跪坐在自己身前,黑曜石的眸子填满执着的好奇,伸出手掌,给自己松开了藤索。
小黑猿的面色略带苍白,黑咖啡中调进了牛奶,某种细腻温润的脆弱,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
路天顿时心生内疚,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地想要对谁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伤你,你还疼么?”
黑猿对他的友好做出了回应,这回应就是凑上了奶咖啡色的鼻子。
鼻尖嗅上路天的脸庞。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鼻尖上细微的绒毛,撩过自己面庞的敏感神经末梢,又麻又痒。他惊得大张着嘴,身子条件反射一样后撤。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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