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明闻言,摇头道:“他自傲自大,刚愎自用已非一日,当年整顿吏治,惩处贪官,平定北疆,威加海内,固然是英雄了得,但十五年过去了,这些曾经辉煌的过去,却成就了他今日的自大张狂不可一世,这一年多来我几次上折子提醒于他,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丞相的职权已经基本被他以各种借口消减的差不多了,可以想见,在我之后将来天语再无丞相一职,哎,我现今还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不走,不是贪恋这个官位和虚名,只是不放心他呀。” 他任丞相一职算到如今已经三十一载,跟整个天语建国的时间一样长,一辈子辅佐雷家父子俩,对雷丰瑜这个皇帝与其说是尽人臣的责任,不如说是像扶持自家子侄一般的心思。虽然雷丰瑜翅膀硬了,自己的话也未必肯听了,但依然是放心不下的守在这里。
“若当年那人还在就好了,定然能镇得住他。”高丰年看着陈起明,面现悲戚的道,“现在想想,那时我们都错了,但悔之晚矣呀。” 那人当年的死,虽是病发而亡,但说到底也算是自己等人逼死的,而他死时的惨状至今回想起来心里仍觉得难受,但在当时因愤怒冲昏头脑的自己等人却完全没意识到,他曾为天语为雷丰瑜做过多少,直到他死后,才想起整整平静了八年的北部边陲和陷入内战混乱,再难对天语的东南沿海一带构成威胁的倭国,处处都透出他努力过的身影,但是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陈起明带着几分神秘的道:“也许老天眷顾,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高丰年一愣,“丞相是何意?”
“那麒麟船主人的做事手段,你就没嗅到点儿什么味道?”陈起明道。
看高丰年瞪眼,陈起明继续循循善诱道:“想想吧,当年谁的商船在海上横着走,谁那么了解我国沿海,了解鲁宁水师的习惯。”
高丰年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上的茶盏也当啷啷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当时他死了,我们都在场亲眼看见的,不可能是他。”
“就算不是他也与他脱不了干系,我有种感觉,那人不会罢手的,而且我也相信那人绝对能有跟雷丰瑜一决高下的本事。”
高丰年想了想道:“丞相的意思是要利用他激起丰瑜的斗志。”
“不只是斗志,你那个宝贝弟弟,是该让他吃些苦头了。呵呵。”陈起明捻着胡子稍,兴味盎然的笑了起来。
高丰年看着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的陈起明,心里暗想,跟雷丰瑜那只小狐狸比起来,陈起明才更像是一只得了道的老狐狸。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再加上一个可能是从阴曹地府还了魂的鬼怪,看来真是要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原文是大雷虐小龙,这文改完了就是小龙和大雷对着折腾,周围还一群看热闹的,呵呵。
5、第五章 ...
雷丰瑜近来是焦头烂额,莫名其妙的钦天监拟的那个红鸾星动的折子,在民间竟是被好事的谣传为什么星现异象,昭示大灾将至末日临头,而雷丰瑜带动下的收粮囤粮以备荒年一事,更是被当成这些无稽之谈的铁般证据,于是乎举国上下从江南直到塞北都刮起了一股抢购风,先是抢米抢粮,接着是禽蛋肉类,后来大豆、菜蔬,乃至食盐、白糖,有什么抢什么,往往一天中价格数变,翻着跟头的往上涨。
就在这阵天降奇祸的时候,偏巧高丰年又病了,而陈起明装聋作哑,任麻不管,雷丰瑜只得亲自户部、礼部、钦天监的跑。安排钦天监再写一份清清楚楚的奏报,连同雷丰瑜亲笔的辟谣文书一起刊印了,发放张贴于各州府县,又安排实干的官吏下到城镇、乡间给百姓解释情由,缓解恐慌,抑制事态继续恶化,再调拨了国库里所有能入口的东西,不计成本的往里搭。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多月,这事情才算终于平定了,物价也终于恢复了稳定。
可是好不容易可以歇口气的雷丰瑜又被李云锁那里传来的消息,差点没气吐了血。
“李云锁讲,那麒麟船在雷丰瑜好不容易平定了粮价,才刚刚歇口气的当口,趁机向那些之前因听信谣言囤积了大批粮食,不知道如何再出手的大户地主们手里,低价刮走了上千万担的粮食装船运走了。最可气的是,那几条船走时还特意去鲁宁的水师码头溜了一圈,船上还用大幅的红色标语打出:陛下,谢了啊。”陈起明绘声绘色的跟‘生病’在家休养的高丰年讲道。
高丰年捶着桌子,笑得几乎岔气,“听闻朝堂上这几天也乐大了?”
“雷丰瑜前些时候提拔起来那几个‘忠臣’,就更别提有多逗趣了:
‘一切都由陛下做主。’,雷丰瑜回曰:‘凡事我都做主了还要你们干嘛?’
‘陛下振臂一呼,天下莫敢不从。’雷丰瑜回曰:‘天下这么大,我臂震断了,喉咙喊破了,谁听得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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