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旁拎过一只稻草扎成的人型靶子戳在地上。按照刚才所见比划了两下,终究不得要领……垂头看着手中长剑。
忽然剑起,一撩一劈,稻草人斜斜的断成两半。
“你这是什么招?”
十五回头,是阿海亮晶晶的眼睛。
“没有招,乱砍的。”
唉~~他真是不擅长剑法啊。
师傅曾经说过,当一个刺客不得不拿起刀剑与人正面硬拼时,这个刺客,已经败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沈聿枫坐在竹林下叫他:“把你的剑借我用。”地上扔着几根断裂的竹子。
十五递过去,沈聿枫接了抽出佩剑,右手提着有微微的颤抖,“我,连剑都拿不稳了。”言语间一股不可忽视的悲伤,竟不像往日那般做作。
勉强抬起手腕,剑身乱颤。沈聿枫憋着气,试了又试,仍旧稳不住。十五眼见他双目微红,脸色煞白,这就是要跟自己较劲到底。
“你怎么不试试用左手?又不是双手都废了。”
沈聿枫冷笑:“左手?从头练起么?”
十五也学他冷笑:“总比彻底废了的右手强。”左手,只要吃得辛苦,总会一日比一日强。右手,就算用得出绝世剑招,砍出去像团棉花,有个屁用?
沈聿枫咬牙切齿:“庆南王这混账!断我手筋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十五也咬牙切齿:“你来偷人家东西,断了你手筋也是活该。”
“你这走狗!”沈聿枫大怒,提着剑就来砍。
十五就站在原地,看他举剑,软软的劈下来,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臂,格挡开,耻笑:“原来夕醉楼盛产棉花剑。”
其实这沈聿枫功夫真不错。
下午轮到他当值,站在庆南王书房外扮桩子的活儿很滋润,可以随便胡思乱想,或者什么也不想。发呆,对于十五而言很舒服。
直愣愣的盯着院子里的花草,一向紧绷的神经可以放松。有人说喝酒解乏,有人说眯一小觉舒服,其实,十五认为,能时不时的发个呆最舒坦。
可是总有人不让他如愿。
比如荣敏。看完了书就喜欢叫他进去,东拉西扯。璇玑营,他总是好奇的。
“你的激将法使得不错。”
十五:“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有侍卫来报,沈聿枫摔了一屋子东西,现在在院子里拿着根竹子练剑呢。用的是……左手。”
“属下还是不明白。”
“又来装傻?”荣敏抬起眉毛,这是警告的表情。
“属下不懂激将法,仅仅是惯例的每日一耍。”
“耍?”
十五静静的微笑:“耍沈聿枫。”说完就皱眉,他又多嘴了。
荣敏误会了这两条皱起的眉毛,抚掌大笑:“你终于想到其中微妙了么?”
刺客甲的脑子彻底混乱了。
庆南王负手而立:“云城夕醉楼不仅在江湖中地位超然,名下更有西南最大钱庄,可谓富甲一方。自上任老楼主过世,楼中就分两派。一派支持现任楼主贺云天,一派是老楼主的旧部支持沈聿枫。”
转头看着十五微笑:“有人用尽手段,只为招揽沈聿枫投诚,其意便是将夕醉楼在西南的势力划归为己用。可惜了,老楼主英明一世,却只有这么个冲动不知利害的傻儿子。”
十五见荣敏停了话头,直直看着他,只好故作高深点点:“原来如此。”到底“如此”个甚?他也不知道。忽然觉得,这侍卫也不好干啊……
荣敏很满意,继续道:“爪子伸不到南域就拐个弯往旁边抓,我怎能允许他将我南域周边逐一击破?现下扣住沈聿枫就是卖给贺云天一个大人情。穆子规嘴上说奉了楼主之命来接人,笑话!我看他是另有人指使才对……”
“哼!”此时已接近自言自语:“他们在京城中窝里斗也就罢了,非要惦记上我的地盘?算盘打的真响,我怎能让别人轻易如愿以偿?”
“是,王爷俊杰。”十五已经抓到当侍卫的要领了。
“我听蒲绍说你在院子里布置了许多机关?”
“是。”
荣敏很欣慰:“做得不错,值得嘉奖。”说罢便吩咐人拿来一块玉佩,“看你全身上下也没个玩意儿,随便带着玩玩儿吧。”
十五接了,“谢王爷赏赐。”
“带上。”
“……王爷赏的,属下不敢随身佩戴,恐怕磕了碰了。”这种零七八碎他才不带呢,太累赘,当差时万一刮在哪儿还不够耽误事儿的。
荣敏哂笑:“小玩意儿,不值什么。”说着拿过来亲手替他带上,手指在腰带上穿过时顿住:“腰力别着什么?这么硬。”
“暗器。”
“拿出来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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