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胥余,不用劝我了,我和你不一样。”比干转身离去,“你觉得你自己的命值得珍惜,就做你的疯子吧,大王即使看出了你是装疯,或许也会看在你够知趣的份上容你苟活。我本来就是为了大王才来到人世。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命……只要他要,只要我有,就没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给的。”
妲己原本以为只能和父母、哥哥见一面,说几句话,想不到受德让他们一直待到将离别之苦说完才带她走。尤其让妲己看不明白的是受德离开羑里的时候,高兴得好像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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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才是他的鹿台,他的酒池。比干将受德为他建的林中小屋收拾得纤尘不染,倒掉最后一盆脏水,累得坐倒在苇席上,靠着墙欣赏自己的成就。
鹿台的琉璃瓦算什么?这里的屋顶上每一根茅草都是受德亲手为他铺的。鹿台的玛瑙柱算什么?这里的每一根木柱子是受德亲手为他砍的。鹿台的白玉墙算什么?这里的每一面墙都是受德亲手为他筑的。鹿台的织锦被算什么?这里的每一条苇席都是受德亲手为他编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外面的“小酒池”里都是鱼。
离这里不远处也有个挺不错的池塘,比干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是人,不论“小酒池”里的鱼是否同意,他都能把它们搬过去。可是岁数不饶人,比干的腿伤又还没完全好,每次只拎得动一桶水一条鱼,还要走走停停半天,才能将一条鱼搬走。池塘里那么多鱼,就算每天来搬一条,搬完的时候,比干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每天搬一条鱼,憧憬着将鱼搬完的日子,让余生有个盼头,然后下辈子或许就可以和红莲光明正大地厮守一生了吧?
真是老了,别说是干活,连多想点事都会觉得累。比干靠着墙,不知不觉地睡去,没发觉有人进来,慢慢地蹲到他身边。
既然都放不下彼此,为什么非要忍痛分开呢?难道在他眼中,受德还是那个什么都担当不起的小孩吗?受德伸出手,隔着空气抚摸比干精致的眉眼,小巧的琼鼻,薄凉的嘴唇。夏季多雷雨,比干最怕打雷了,受德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熬过那么多雷声阵阵的夜晚?夏季过后天气要开始慢慢转凉了,比干体质偏寒,本来就怕冷,没有受德给他暖被窝,他睡得着吗?
好吧,他承认,那些都是借口,是他不习惯没法和比干在一起的日子。是他喜欢在夏天靠比干的一身冰肌玉骨纳凉,尽管“纳凉”的结果往往是弄得自己□焚身,反而更热。是他喜欢拿比干薄凉的嘴唇当小点心,尽管往往啃着啃着,比干就一身的小草莓了。是他坏心眼地在夏天盼着下雷雨,好享受比干难得的“投怀送抱”。
妲己很美?在世人看来,大概她确实挺有做“祸水”的资本吧?所以受德不过是和她待在同一个房间十几天没见人,人人都毫不怀疑他们是夜夜春宵,却不知受德和妲己在鹿台“卜昼卜夜”了十余天会搞得萎靡不振,不是因为沉溺于她的美色,而是怕她趁他睡着的时候行刺,根本不敢睡。费仲第一次潜进鹿台的时候,受德不想让妲己听到他们说话,说要看她跳舞,把她打发到一边。结果费仲看得目瞪口呆,受德看到妲己扭腰摆臀,却只觉得可笑。这样就能叫美人了?真正的美人应该像是比干,只要静静地站在朝堂上,就是一道让人百看不厌的风景,何需惺惺作态?
现在他是睡着了吧?受德细细地打量比干安详的睡颜,慢慢凑近他。没有比干的鹿台只是一幢空荡荡的大房子,再奢华也难掩其中的空寂。他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念他微凉的嘴唇,柔滑的肌肤,想得要发疯。就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地尝一口,就一小口,他不会发现的。受德着魔似地凑向比干,直到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还是停了下来。
比干对受德多少还带着一些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总觉得对他最大的爱,就是替他安排好一切。但是受德和他不一样。爱应该是信任和共同分担面对的一切,既然比干顾忌这份禁断之恋不为世人所容,受德尊重他的选择,愿意和他共同承担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苦楚,直到他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世人的流言蜚语。
果然他才是真正的祸水。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祸水”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吧?做最让人牵肠挂肚的“偷不着”。最后贪婪地嗅了嗅比干身上的冷香,受德还是起身离去。
“小白”就在外面,看到主人出来,刚要叫,受德连忙把手指按在嘴唇上,无意中的一瞥,注意到湖里的鱼好像少了。
比干又不吃鱼。
受德悄悄地折返木屋,看到比干还在睡,墙角放着一个木桶和一个简单的渔网,立刻心知肚明。
按照主人的命令,“小白”从树上扯了些柔软的藤蔓下来,看他快速地编出一张简单的网,让“小白”用鼻子卷着一头,自己拉着另一头,将湖中的鱼一网打尽,全部挪到别的地方去。
比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而窗外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比干抱着那件衣服跑出门,只见“小酒池”里面的鱼全都没了,只剩几点粉红色的荷花瓣静静地飘在水面上,莲蓬被饱满的莲子撑得臃肿不堪,许诺来年盛夏荷花开满池的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笼中蝴蝶
自从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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