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岱紧皱着眉头,咬住嘴唇,硬撑着不肯痛叫出声,不多时额头一层汗水,而身上也已经冷汗淋漓,全神集中在身边太监的尖叫:二十三、二十四....一直坚持到五十,终于松下这口气,浑身一软,扑倒在地,随即失去意识。
殿内服侍的太监看看王上的脸色,然后才敢出去,三五个人把拓跋岱拖架走,地上留下大滩的血迹。
殿内,拓跋岫面无表情,淡淡道:“诸位继续,不要让这废王扰了众卿的兴致。”
拓跋静心冷冷地看着他,“这孩子,越发地令人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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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人仿佛知道众人焦急的心情,不用吩咐,扬鞭催马,让这车跑得飞快。黑煞军仅留了小队在原地看守军俘,大队追随一直护送到文安镇外。全军目送七王的车队入城,然后才整队回行。拓跋野一路昏迷未醒,直至分别,肖天翼等人终未能再见他一面,憾然而去。
原队人马加上被肖天翼执意塞进来的由段小星带领的二十名骑兵,一日未停,直至傍晚,才宿进店中。这一路狂奔,人马都累得精疲力尽,而那辆大车尽管已被改装,可长时间快速行进,即便是躺在车上,拓跋野依然被颠得不轻。
再一次给他喂下止痛的伤药,虽然效用不大,但总算聊胜于无。给他擦净脸上的汗水,小刀终于没能忍住埋怨:“若不是顾着他们,你也受不了这份儿罪。都这副样子了,还为他们操心!”
拓跋野闭着眼,身上疼,可心里却一阵甜蜜,微微一笑,道:“若不是顾着他们,我早在那一晚就战死了,也就没有你我今日了。”
小刀一窒,自己报怨那些黑煞军拖累他受苦,可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在拖累他。一念及此,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讷讷地接着嘀咕:“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他们跑来找你,让他们护着你去治伤也就是了?”
拓跋野看他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他们是大秦的军队,不是我的私人卫兵,让他们护送我,岂不是大材小用。况且,进入中周,不会再遇到大队敌军,最多只是些刺客杀手,有你就已经足够,何况还有刘明俊他们。”
小刀郁郁道:“已经伤成这样,你就少费点心思不成吗?”
拓跋野摇摇头:“只要不死,该担的担子就得担。这么多人将性命交托于我,怎么能辜负了他们。”
又是怜惜又是不忍,小刀气苦:“别人都比你自己重要!活着,就不能多想想你自己!”
拓跋野眼里露出一丝茫然,喃喃道:“活着,为自己?”
小刀轻抚他的额头,试净又一层汗水,问他:“要不要侧过来?”
拓跋野看向他,眼底竟有一丝不安,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点头。
小刀心里难过,这个人,伤成这样,依然不愿意麻烦旁人。他全身是伤,一个姿势躺得久了,疼痛难忍,明明只要稍换个姿势便可减轻痛苦,却宁可自己咬牙忍着,也不肯开口让旁人帮他翻转身体。若非小刀观察仔细,察觉他这种习性,还不知这人要多吃多少苦去。对他来说,请旁人照顾,就有这么难?更何况自己已与他如此亲密,有事,指使亲人,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吧?可在他这里,怎么就这么难开口?甚至连自己主动询问,都会让他感觉麻烦到自己?
用最轻柔的动作帮他侧转身体躺好,他明显放松了身体,轻出了一口气,抬眼看见小刀的复杂的眼神,涩然一笑,轻道:“没事,我好多了。”
小刀没出声,伸手轻轻抚摸他柔顺的头发,一下一下,平抑着翻腾的情绪,他在说谎。从离开楚宫,他的伤就从没有好转,一次次换药显露的伤口,依然是鲜血淋漓,根本就没有痊愈的迹象,止痛的汤药,最初似乎还算有效,可很快就失去了作用,虽然他从不呻.吟,极力保持平静,可他的身体违背他的意志,用汗水,呼吸以及他的意志完全无法控制的抽搐暴露自己所承受的苦痛。这个时候,小刀竟然无比地想念石咏之,那个阉人,虽然狠毒残忍,可他给他敷治的药物却确实有效,那个阉人在时,不必担心这个人会因伤重丧失性命,对于他的身体,那阉人比谁都清楚,他不想他死的时候,绝不会令他死掉。
看到小刀久久沉默,拓跋野有些不安,知道自己的一切根本瞒不过这个人,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么普通的安慰人的话,在小刀这里只会起相反的作用,不愿意让他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拓跋野轻轻说道:“我自记事起,就是练功,养大我的人,就是我的老师,记忆里,就没见他笑过。”
小刀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凝神看着他,静静地倾听,知道这可能是这个人唯一一次向人吐露自己过去的经历。
见他看过来,拓跋野垂了眼,继续说道:“记忆里,跟在身边的太监,从不敢直起腰身,不敢大声说话,老师的所有咐吩,没人敢让他说第二句。我跟着他练功,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会挨揍,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他那时打我,出手都有分寸,他从来都没有打坏过我。但当时感觉很疼,很害怕他,所以一直努力达到他的要求。”
闭了眼,渐渐沉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声音如流水,慢慢顺着记忆的闸门将过往载出。练功很辛苦,可比挨打强,为了不挨打,每天咬着牙坚持。“记得那时候最舒服的,是每天泡两个时辰的药浴,全身都浸在药液里,我可以浸在里面很长时间不用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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