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才结婚呢!没事没事,大家都理解。”
谢容与一脸苦涩的接受了所有的赞美,结婚前他就有想过如今的局面,也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准备。
可那道愤怒难过的目光一直粘在他的身上。
他没想到他会遇到他,他没想到他会来。
方嘉卉走过来,越过人群,斟满酒的杯子旋着打转,似乎像是谢容与的心,摇摆不定。
大厅似乎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
方嘉卉对着谢容与举起酒杯,像是举起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容与,这杯酒我敬你。敬你夫妻和睦,喜结连理。”
谢容与没有拿酒,方嘉卉也没有给他斟酒,他自顾自地喝下那杯酒,就像是一个不惧死之人痛快淋漓地饮下一杯毒酒。
方嘉卉又斟了一杯酒,再一次举起酒杯,看着谢容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这杯酒,我敬我们知己十二年,高山流水,莫逆之交。”
他在谢容与一脸复杂的表情下再一次喝下一杯酒。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方嘉卉拿出两个精致的盒子,从外观来看就可知价值不菲。
“想了想这年头结婚都是送戒指怪没有新意的。”方嘉卉看着谢容与笑了笑,嘴角的苦涩藏也藏不住,他轻轻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像是打开了尘封的往事,“所以,我自作主张地买了两块手表当做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方嘉卉将东西往前递了一递,“祝你和新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容与想要拒绝,可是方嘉卉拿着贺礼的手执拗地不肯抽回,一定要他接受,仿佛只要他不接受,这个祈求的动作一辈子都会坚持。
方嘉卉定定地看着谢容与,明明他比谢容与要高的多,可却让人觉得他比谢容与要矮上许多。
眼见着此刻的局面僵持不下,詹卧雪拿过酒杯,对着方嘉卉举杯,“容与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他的幸运,我替他敬你一杯。”
詹卧雪喝下酒,“既然送了如此贺礼,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她接过贺礼,对着方嘉卉微微一笑,“既是多年好友,这些年大家各奔东西,当下好不容易再见,不如坐下好好聊聊。”
詹卧雪搂着谢容与的臂弯,笑的甜美,也在隐隐中昭示着她的身份,也昭示着方嘉卉的身份。
清清楚楚、界限分明。
周围也各自闹腾起来了,倒没人在意他们的对话。
酒席上。
“谢容与。”詹卧雪看着他,仿佛一切心中已明。对上她如此黑白分明的眼睛,谢容与有种被看穿的紧张。
“我去看看妈来了没有,这里麻烦你了。”谢容与有些坐不住,也不管方嘉卉了,他可得好好在母亲面前瞒着方嘉卉。
眼见着谢容与走远,方嘉卉的目光仍然还粘在他身上。
“他人很好。”詹卧雪顺着方嘉卉的目光看向早已空空荡荡的路口。
方嘉卉没有出声,或许是他不愿意与和谢容与有任何感情牵扯的人谈话,又或许他是以沉默回应了这句话。
“可你们不适合。”詹卧雪大胆地开口,无视方嘉卉不服气的眼神,“这个世界给所有人的压力都太大。一背道而驰,就会被别人指指点点。”
“何况,他的母亲更不会同意。”詹卧雪这句话硬生生戳中方嘉卉的心。
方嘉卉垂下眉眼,俊美的脸上尽是无奈,“说实在,我有想过带他私奔。”
詹卧雪笑了出来,“你明知他的个性,放不下家人,放不下世俗。”
所以,他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
这天大地大,竟没有一处可以逃脱。
小初四处玩够了就跑来,詹卧雪看着她笑,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方嘉卉仔细看了小初几眼,肯定道,“先前倒没发觉,这下仔细一看,这小女孩眉眼间没有一处与他相似。”
詹卧雪摸了摸小初的头,“怎会?这眼睛的形状与他很相似。”
方嘉卉释然地笑了笑,“别骗我了。”
“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詹卧雪看了看手机,望了望路口,别有深意,“大概,他的母亲不会想见到你吧。”
方嘉卉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再会。”
詹卧雪玩味地看着方嘉卉欲走不走的动作。
方嘉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像是一个孩子生怕别人动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你别碰他。”
带着母亲进来的时候,谢容与心虚地四处瞟了瞟,看见詹卧雪似笑非笑的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了。
小初迫不及待地拥着谢母,谢母一脸责怪地看着谢容与,“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不让人省心的,结婚还让卧雪一个人应对宾客。”
谢容与点头,很诚恳,“是,确实是我的错。”
私下拉过詹卧雪,“他走了。”
肯定的话,肯定的语气,略微的失望。
詹卧雪瞥他一眼,“是啊,走前还威胁我呢!让我不要碰你。”
谢容与老脸一红,“别乱说话。”
“我也不是特别懂你们,明明互相喜欢,就算是世俗压力又如何?”詹卧雪叹了一口气,“能碰上一个互相喜欢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被这些俗世缠身,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放过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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