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璋等在宫门外等着被传唤。
太阳照着他额头上的汗淌了下来。
终于来个内侍笑着上前道:“韩将军,听说皇上在永德殿里议事,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里歇一会儿。”
永德殿,是皇帝折腾新奇物件儿的地方。
去年,皇上和司天监的董礼在永德殿做出了“莲花漏”京里每个达官显贵的府邸都放了一只,为了证明莲花漏“秒忽无差”,皇上特意定了时辰,让所有达官显贵的府邸一起燃放烟火。
结果自然是人人赞扬君主的功劳。
从此之后,皇上对这些东西就更加找着迷。
书法、绘画、算学,皇上喜欢的东西很多,分走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对于朝政则偏听偏信身边的人,动的都是些歪脑筋。
尤其是与太后争斗这几年,弄得大齐政权四分五裂。
大齐就像一块表面维持光鲜的饼,稍稍一击就会粉碎。
韩璋握着身侧的剑。
他见过被西夏抢掠过的村庄,他见过被剥的一丝不挂吊死在林子里的女人,她们都是藩邦诸多小国中的贵族女眷,国破家亡之后,尊严、财富一切让随之而去,留下的是任人宰割的屈辱。
那时候他就发誓,有韩璋在,就不能让大齐落得如此地步,他韩璋可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能贪图富贵,苟且偷生。
说到底他能这样肆意妄为,都是因为有大哥在背后打点,现在大哥病中,他能做到的就是让大哥放心,他韩璋能够在外抵御外敌,在内也能撑起韩家。
韩璋看了一眼内侍,“劳烦公公禀告太后,今日我有要事禀告皇上,改日再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韩璋眼睛眯起,不怒自威,冰冷的声音中居然带着几分的不满。
内侍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拒绝,立即道:“方才韩夫人刚去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劝了韩夫人好一阵子……”
言下之意是韩家先将家事捅到了太后娘娘面前。
韩璋并不为之所动,“请太后娘娘不必挂心,臣的家事臣会处理好。”
内侍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韩璋一副要跟太后闹翻的模样,内侍想要再说话,韩璋却已经转过头去。
内侍直起腰身,也板起脸来,“韩将军,您这样做恐怕不合适吧,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太后娘娘等着,太后娘娘都是为了您着想,您别忘了这些年……”
韩璋冷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跟我说三道四。”
如一声闷雷突然在半空中炸开,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内侍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宫门口的侍卫也低下了头。
谁都知道韩将军怒了。
……
内侍上前禀告韩璋的事,“在宫门口一直等着呢,皇上您看……再过一会儿京里的大人们应该都会知道了,到时候又要……”
“又要什么?”
皇帝一边望着桌子上的小船,船桨都做得十分的精致,远远看去活像是只真船。
内侍刚要继续说话,皇帝已经挥挥手将旁边的裴杞堂叫来,“你再说说,桅帆是怎么样的?”
裴杞堂伸出手来,“大樯高十丈,头樯高八丈,风正则张布帆五十幅,这样一来八面的风都可以催动大船前行。”
“好主意,”皇帝夸赞裴杞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裴杞堂低声道:“草民在外经商,从南到北运送货物,自然越快越能抢到先机,想要将买卖做大,就要多花些心思。”
皇帝连连颌首,“那水密隔舱又是怎么分……”
皇帝说完话,却发现裴杞堂没有接口,皇帝转头过去,裴杞堂才躬身道:“皇上,恐怕是有要紧的事。”目光落在旁边的内侍身上。
内侍张着嘴,一脸尴尬。
皇帝挥了挥袖子,示意内侍,“你接着说。”
裴杞堂道:“草民先告退。”
皇帝却不在意,“无妨。”
内侍也就没有了避讳,“慈宁宫那边传出来消息,太后娘娘说,只要韩将军不要再管两国议和之事,她就会出面帮韩将军解决眼下的难题。”
皇帝冷哼一声,太后一向很会收买人心。韩璋的事闹腾的人尽皆知,如果太后出手压下来,谁还敢乱说话。
那个顾琅华,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家的小姐,太后直接指给韩璋也就是了。
皇帝道:“韩璋就回去了?”
“没有,”内侍道,“太后娘娘身边的内侍去宫门口传韩将军去慈宁宫,结果……韩将军不但不肯去,还怒骂了内侍。”
这倒是让皇帝没有想到,他来了精神,也就是说因为这件事韩璋和太后终于闹翻了。
韩璋近几年很少去慈宁宫请安,就算回京也只是象征意义地坐一会儿,都说韩璋是个武人,不懂得应酬,有时候荣国公硬拉着韩璋陪客,也让宾客十分拘谨,不能尽欢。现在出了这种事,如果荣国公身子好的话,就会出来打理,可是荣国公偏偏病了,就要韩璋自己出面。
皇帝想到这里,吩咐内侍,“慈宁宫那边怎么样了?”
内侍抿了抿嘴唇。
裴杞堂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顺手关上了大殿的门。
内侍这才道:“太后娘娘气坏了,骂韩将军是个榆木脑袋,然后又说韩家要出一头白眼狼,看来这件事是闹大了,而且……听说……开始闹出闲话的时候,太后的慈宁宫那边也没有让人压着。”
“太后娘娘仿佛就是要用这件事来压韩将军,只要韩将军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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