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1
傍晚的病房里,夕阳余晖斜斜自窗外照入,思凛躺在病床上,一摸自己身上的热度已然降下。
他慢慢走下病床,来到靠墙处的一座精致小书架,架上琳琅满目放满种种书籍,他伸手拿开一系列亨利米勒的集,在那几本书本背后,藏著一个塑胶小药瓶,思凛打开瓶盖,倒出两颗药丸吞下,把药瓶藏回原处后,他回床上躺下。
五分钟后,修格熟悉的身形推门而入,他显然打理过自己,又恢复成往日那个镇定平静的模样,一身纯黑色的西服,微湿的头发分明是刚洗过的样子,来不及吹乾就赶过来了。
面对一分一秒也舍不得离开他修格,思凛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抑制内心的那种歉意,他装出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对修格张开双手,「哥,抱我。」
「怎麼了?凛凛?」修格诧异地问,却毫不犹豫地就抱紧了他。
「我不舒服。」思凛说,他心口堵得厉害。
欺骗是一种罪,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害自己。
「dr. skinner已经到了,正在看你的检验报告。」修格用力地抱紧他,「凛凛再忍忍好不好?」
思凛在他怀里点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去看他哥诚挚的目光,
「如果…哥当初不那般重打你,或许你根本不会发烧?」
「哥…」
「凛凛,哥打你时,你恨我吗?」
「我……」他想了一会,还是很诚实的摇头,他不能接受的其实不是体罚。而是……。
「那就好……。」修格继续往下说:「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麼事,你的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哥会不惜一切治好你,你自己也要积极点。」修格说著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翡翠雕就的玉佛,上头坠著一条细细红线,那玉佛成色碧汪汪的,面貌慈祥。
「哥?」
「这佛像开过光的,托人从海外找寻花了点时间,去病避凶的,你今后天天戴著,别拿下来,嗯?」
说著把那尊翡翠玉佛挂在他脖颈上,温润的玉佛上淡淡的温暖,是来自修格最虔诚的祈求。
思凛摸著佛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该怎麼办,有那麼一瞬间,他几乎想将事实真相说出来,拼著被修格雷霆大怒家法重罚也好过再骗他。
但是……。他将佛像紧握手心中,岔开话题,「哥什麼时候也迷信了?」
「为了你,什麼也要试一试。」
思凛深深吐气,尽量语气平常,「那我就戴著,没钱时还可以拿去拍卖。」
想想修格这麼珍而重之给他保命的东西,一定是极品翡翠,他算是发财了。
「你要舍得尽管拿去。」
修格彻底败给他这嘴硬的性子,「等会dr. skinner会来看你,身体上有什麼症状不舒服通通要仔细跟他说,他是专家,一定找出你的病因。哥会陪在一旁的。」
「不用了!」思凛说:「集团的事都丢给思观,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例行的问诊不重要,你去做正事。」
「这些事不必你烦恼!」修格板起脸道:「你只管养病就好。」
*****
管家卢伯忧愁地看著思凛将白粥一杓一杓地吞咽,那种用力把粥吞入咽喉的感觉看得教人心酸,自从dr. skinner到来后,每天每天高烧不退的日子,又已经过去了三整日,躺在床上的思凛又瘦了一公斤,偏偏这孩子胃口还特不好,吃什麼吐什麼,唯一能吞的,就是加了鸡蛋盐巴的白粥了。
思凛静静忍耐吃下索然无味的食物。
他在心里计算著时间。
修格近两日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看见他呕吐时会忍不住避开了去,那是不忍见他受苦的心疼,思凛冷酷的计算著,再刺激哥两三回,应该就够了。
「卢伯,修格在哪?」
卢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集团里出了点问题,观少请先生过去坐镇。」
「严重吗?」
「就是重大决议案,先生亲自去比较好。」
前言不对后语的藉口思凛当然听得出来。他对卢伯说道:「我去下洗手间,粥帮我收起来,我真吃不下了。」
跪在马桶前的思凛,毫无呕吐yù_wàng,下一秒,他果决地伸手直深入咽喉壁,把今天吃进去的唯一一点稀粥,通通挖吐出来,全部贡献给了马桶。
卢伯听见他呕吐的声音赶进来,心疼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老人家一向是疼他的,一边帮他拍著顺著背,一边喃喃自语著「这怎麼办?这如何是好啊?」等等担忧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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