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欢越想越怨念,不经意一瞥,竟发现太师椅旁的松木桌抽屉里露出几角白色,像是宣纸的颜色。卓欢不由有些好奇,拉开抽屉,发现是几张画了画的宣纸。那几幅宣纸有的画了深山老松,挺拔的躯干直插云霄,有的画了一只猛虎,有的画了飞奔的骏马……画旁的刻章均是沐子珣印。卓欢一边看一边赞叹,想不到沐子珣画工竟如此深厚。看到最后一张时,卓欢不由愣了一下。那是一株植物,长得极为高大,衬得旁边的屋瓦飞檐极为矮小。这幅画本没有什么稀奇,然而卓欢却觉得这个布局画风极为奇怪。凭他的第一眼印象,他觉得画的应该是个旬子,但是旬子木一般都是矮小的,不会这么冲天的高。而且周围的屋瓦飞檐极为壮阔华丽,飞檐角上竟然有异兽端坐,这倒像极了宫里的正殿。
卓欢又瞥了一眼这画,忽然坐直了身体。一股冷意从他的脊背直窜而出。这画的当然是旬子木,只不过是变高变大了的旬子木。旬子木,沐子珣……这周围的屋瓦飞檐应当就是宫里的正殿……
卓欢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往书房方向而来,他慌忙将画塞进抽屉里,抹了一把脸,起身开门。却见是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见到卓欢大喊一声:“卓先生,不好了,陛下来了,在前厅打拂衣姐姐呢!”
卓欢那一身冷汗被这么一喝全凝在了背上。他忙和那丫鬟一起往前厅跑,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要打拂衣?”
那丫鬟急的似乎要哭了似的,但却答得清晰:“拂衣姐姐从小就跟着将军,原来拂衣姐姐不叫拂衣这个名儿的,只不过有一天将军忽然要给改了,改叫拂衣了。今儿陛下一来,拂衣姐姐跪迎时说了句婢子拂衣恭迎皇上,陛下就愣了半天,然后忽然冷笑一声,命人掌拂衣姐姐的嘴巴。”
卓欢一愣,觉得其中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蹊跷,只觉告诉他这事不是皇上忽然失心疯了那么简单,然而脚步却已直冲前厅。到了前厅,发现果然聂剑文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拂衣跪在地上,被两个汉子制着,两颊已高高肿起,而那执刑的人却在动手。
卓欢一见心里发紧,不由大喝一声:“住手!”
那汉子吃了一吓,那掌嘴声就那么一停。带他反应过来,竟像是听了卓欢命令般停手一样,不由大骇,偷眼瞧向聂剑文。
聂剑文微微眯起眼,倒也没生气,挥了挥手让那些人放开拂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卓欢。卓欢刚才那声吼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他清醒过来也有些后怕,于是跪下道:“小可卓姓,祖上赐名为欢,承蒙陛下与将军厚爱,得以脱离罪人之身,与将军府供职。小可忝为管家,竟不知皇上驾临,罪该万死。府内奴仆借由小可教管,此婢莽撞冲撞陛下,乃小可管教无方,亦罪该万死。”
聂剑文不由笑了笑,那笑意是十分的恶质与嘲弄:“卓先生如此说,便是甘愿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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