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灿几乎要吓傻了,他疯狂地想爬起来,但身体僵硬,他的腿麻木得连弯曲都做不到。
“日!怎么回事!”夏灿想惨叫,但声音有气无力。
他闭住眼睛眉头一皱,让拉扯的力量将他和他睡的整个床都一起拉进空间。
还好,凌安尘也被拉进来了。
夏灿用麻木笨拙的双手掀开冰冷的被子,空间温暖的空气吹拂在身上此刻像暖烘烘的烤炉一样。
他挣扎着滚下床跌在硬土地上,土地的温度都显得温暖无比。
夏灿站都站不起来,像没有双腿的残疾人一样咬牙双手支撑着爬到另一边,揪住凌安尘身上的被子狠狠拽下来,跌在地上的被子冰得吓人。
夏灿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凌安尘往下拽,但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哪是他能拽动的?
夏灿都快急疯了,用刚恢复一点点知觉的膝盖死命抵住侧面床板将凌安尘往外拽,终于将凌安尘大半个身子都拽到床外。
他从正面抱住凌安尘,膝盖顶着床猛的一推!凌安尘整个人终于被拖到了地上。
凌安尘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但他的身体比夏灿好,手脚虽然冰凉却依旧有血液循环,胸膛依旧温暖。
夏灿心惊胆战地揉搓自己的双腿和脚趾:“不要坏死不要坏死不要坏死……”他吓得六神无主,低温下长时间没血液循环身体组织就会坏死,一旦坏死就算是残废了,再想救都没办法。
随着温度逐渐升起来,针扎一样的麻痒遍布他双腿,像无数蚂蚁咬一样麻得夏灿嗷嗷叫,但这是血液循环流通以后身体复苏的信号,他依旧高兴得快哭出来。
还好双腿还在。
夏灿忍着不适站起来穿上厚厚的裤子和毛衣,把自己武装好才出空间,冰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哆嗦,他才知道暖气冻坏了。
把电暖器从客厅里抬来打开之后夏灿去厨房烧水,水管也冻住了,夏灿只能把泉水灌壶里烧开。
进空间把开水稍微晾到不那么滚烫之后加上红糖趁热给凌安尘灌下去,凌安尘已经有些缓过来了,但还在昏迷中。
夏灿都不敢回想刚才的事情,只差一点,万一他没醒来而是被空间拉进来继续睡的话,待在屋子里床上的凌安尘百分百会被冻死。
天!
同学来借宿然后半夜被冻死!?
那夏灿就得背条人命在身上,一辈子都别想活安心了。
而且凌安尘不能有事,要是他出什么问题,夏灿不会原谅自己的。
将卧室里电暖器功率开到最大,将近半小时以后卧室里气温才开始回升。
夏灿将大床摆回原位,大床也没开始那么冰冷了。
夏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加红糖喝下去,又给还躺在空间地面上的凌安尘也灌了一杯,感觉到凌安尘已经只是在睡觉而不是在昏迷中之后才把他从空间中放到床上,然后烧水灌了个暖水袋放在靠近他脚边的地方。
夏灿心怂得厉害,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他神经质似的盯着被窝里呼吸平稳的凌安尘,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后才安下心来。
明明前几天开中档就能让整个家暖烘烘的电暖气现在开到最高档才能让屋子到达温暖的温度,夏灿这回睡都不敢睡了,躺在自己被子里靠着凌安尘一直睁眼到天亮。
凌安尘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早晨九点了,他揉揉眼睛笑眯眯给夏灿说早安。
“打电话回家问下你家人还好么,昨晚小区的暖气坏了,咱俩差点被冻死在梦里。”夏灿说。
凌安尘看到散发着灼热温度的电暖器才反应过来,随后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往回家打电话,听到他妈接电话说暖气没事才放心。
凌安尘急着回家,夏灿叮嘱他:“让你家里晚上睡觉也开着电暖器,万集体一暖气坏了电暖器还在工作,不然真可能会出人命。
凌安尘郑重地点头。
凌安尘跑回家之后夏灿去了小区的物业管理室,换了人,说昨晚小区暖气管道冻坏了,很多人在夜里冻死了,现在正一家一家往过核查,估计这次的事情很严重。
“暖气还能修好么?”夏灿问。
物业没说话。
两栋楼暖气坏掉,六十多户人家,活下来的包括夏灿在内不到十五户,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走了。
零下三十六度,带走了四十五户人家,一百多口人的姓名。
然而这件事情却几乎没引起任何波澜,因为昨晚温度骤降四摄氏度,全市暖气坏掉的小区有十来个,死的人加起来有两千多。
明明在所有□□的地方全部都裹上了保温材料和防冻的保护物,但该暖气管道还是坏掉了,除了天寒地冻抢修之外毫无办法。
这次人们学乖了,晚上睡觉一定连电暖器也开着,有的人担心停电,干脆房间里烧火盆,大家轮流睡觉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警员来挨家挨户查访,陆续有尸体从家里被抬出来,门上被贴封条。
夏灿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居住的空荡荡的单元楼,只昨晚一夜,楼就突然空了,就像凋亡的落叶一样。
夏灿的左邻右舍门口都贴了白色封条,看着很瘆人。
物业给夏灿提来两个大功率的电暖器,集体供暖通道是不会维修了,但电暖器可以用,有这两个家伙在也够让整个家里温暖如春。
夏灿趴在窗户往外看,他头一次感觉到打从心底深处的寒冷,即使在温暖的房间里,这种寒冷也让他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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