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翊,呐,这柄金箫算是哥哥给你的赔礼,你若不受就当是哥哥祝贺你生辰之喜吧。”许是觉得自己过分了,他的笑也有些勉强,“哥哥不是故意的,小翊,你永远都是哥哥心里最最重要的弟弟!”
弟弟?呵……手里被硬塞进一柄泛着金光的箫,看其色泽亮丽,估计是价值不菲之宝。捏紧在掌心,生生的将掌心细嫩的肉勾勒出一行红痕。
明明应该很痛的,可是好奇怪,如今的他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金箫啊……我要的呢,是哥哥给的……我怎会不要……什么玉箫……算了吧……不值钱的,没什么的……算了吧。”
一字一顿,一句一停,笑的比哭还难看,清悦嗓音比哽咽更难听。这番话说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到底是说给他安心,还是说给自己听着慰心?
“那、那就这样哦!哥哥先回去了,过一阵子再来看你。”三言两语就不见了踪影,说是去见那个姓沈的女子。以往进宫的日子,最愿意带着玩伴的不是他吗?
鼻头酸了,心疼了。眼泪在无人的角落噼啪噼啪的落下,砸在手里紧捏的金箫上。他倔强的微笑始终不愿意就这么挎在精致的容颜上,赌气似的越扬越美。
遥望着他奔出宫去的背影,潇洒依旧。还停留在原地的他笑容无声,肌肉僵硬。恐怕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当时年幼的他一脸落寞,满腹心殇吧?
哥哥,你知道吗?当年将玉箫亲手交至你手时,他曾几次三番叮嘱你见箫如见人,你得好好保管。你也曾俊颜落誓,言坚意绝,一定会倍加珍惜。
你还曾笑语打趣他是不信任你。如今他真的很想告诉你:他并不是不信任你,真的,他只是恰好,不信任光阴这个可恨的东西。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又道是谁把流年暗偷换,少年之交不可盼?
曾经他与他共有似水流年、两小相亲。一转眼终是时间无涯、两两相离。他在一旁步行无力,再也追不上他的脚印。只有亲眼看着他携着如花美眷的手,渐行渐远。
见箫如见人——哥哥你看,你还是把他弄丢了呢。
萧之翊很不愿意回想不堪的往事,因为每一次的回想,都会让他再一次感受当初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偏偏……!
怎么他每次都能触到他最不能提及的底线?为什么要送他玉箫,难道他不知道,他早在七年前就恨死了它吗?
好吧,那臭小子当初还小,的确不知情。就像顾安彦那大嘴巴说的,不知者无罪。可是谁让他这么倒霉!送什么不好,偏要送能让他瞬间抓狂的玉箫!
萧之翊僵硬着身子站在御花园的凉亭边,素手在背后,一语不发。看他颦眉敛目的样子满郁闷,嗯,外加一抹愧色。
那小子已经被他禁闭了四天,也不知怎么样了?听宫人来报那小子发脾气了,在闹绝食不肯吃饭,已经饿了三天?
按照萧之翊孤傲的性子,他应该瞬间狂怒的。可是怎么会?萧之翊发现自己竟然生不了气,反而心里还有一股深厚的内疚。
那个臭小子是不是无辜的?萧之翊告诉自己很多遍了,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他是天子,掌控天下人的生杀赏罚是很正常的事,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处事的正误和该与不该。
可就在现在,萧之翊很悲哀的发现自己总是在思考。他这次对萧临的处罚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冤枉了萧临?是不是对萧临有些莫名其妙?
想起当日在宫道上,跪在地上的萧临听了他的谕旨,俊帅的脸庞一脸落寞心伤,孤零零的停在原地。那个背影一直留在萧之翊的脑中,这么些天了还未散去。
萧临当时的眼中除了委屈,还有失望,甚至是绝望。怎么,他这次对他真的是太狠了?真的是伤到他了吗?
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越来越心烦,越来越恼自己,越来越担心那臭小子?
萧之翊烦躁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一掌劈在凉亭的石柱上。掌心传来生髓的钝痛,想来他是想用*上的痛苦,来掩盖内心的纠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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