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到自己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里,阳光从窗棱里投射进来,星星点点洒在靠在窗下的木榻上。叶笙自己也坐在上面,他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锦缎蒲团,入手柔软而细腻,叶笙低头看去,只见上面两只鸳鸯正在戏水,蓝色绣线的湖水渐渐晕开,很是漂亮。
这不知道是什么绣法,针脚细腻,两只鸳鸯生动似真,叶笙觉得自己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但一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弈之,在想什么?”一把好听的低沉嗓音响起。
叶笙扭头看去,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推门而入,他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的青瓷碟里摆着几块点心,还未走近,叶笙便能闻到点心散出来的香气,是红豆的味道。
来人见他眼睛直勾勾看向那几块点心,轻笑出声:“你啊,就爱吃这红豆酥,无论吃多少个,都不腻。”
叶笙茫然点头,他确实爱吃红豆,也不知那人怎么知晓。
男子走到他身侧,随手把托盘放到木榻上的方桌上,轻轻拿起一个小巧的红豆酥,伸手塞进叶笙口中。
叶笙下意识咬住口里的红豆酥,酥酥的脆皮很好吃,叶笙慢慢咀嚼着,不由自主地想要抬头看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看不清楚?
那男子却怎么都不叫他如愿,叶笙只觉得他有力的右手死死捏住自己的下巴,他的左手缠上他的腰际,整个人好像弯腰抱着他。
叶笙想要挣扎,却发现没有成功,却听男子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答应我的,今天都要听我的。”
“我……”叶笙发现自己都无法说出话来,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烧,那种陌生的慌乱迅速而有力地控制住他的心,让人无力挣脱。
“弈之,弈之,”那人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你想不想我?”
想,叶笙张张嘴,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这个字,却仍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做一个连续的,不停的,看不到真实情景的梦。
梦里总是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那青衣男子。
偶尔,有紫衣少年出现,又或者是一两个粉衣少女,所有的人,他都看不清脸,也说不上话。
他只是看着他们,一遍一遍,重复同样一个场景,重复同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结尾到底是什么呢?叶笙坐在对局室的沙发上发呆,他今次又来早了,不过不要紧,赶早不赶晚,他始终相信这个道理。
嘭咚,嘭咚,他听到自己的心在跳动,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他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温热有力,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比赛都不一样。
他不害怕了,他不再畏惧自己,不再紧张输赢,他只要坐到季寒秋对面,排兵布阵,奋力争取最后的胜利,就可以了。
叶笙抬起头,从他对面那个人的膝盖处看起,目光缓缓上移,他穿西装的样子一直那么好看,笔挺英俊,气质出尘。叶笙的双眼慢慢和他对视,他也认真地回视着叶笙。
季寒秋突然绽开笑脸,他对叶笙点点头:“叶八段,今日讨教了。”
第七章 礼物
弈王过去一周以后,叶笙还没有从失利的阴影中攀爬出来。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棋盘前,手里拿着弈王战三番棋比赛的棋谱,不停打谱反复研究。
弈王决赛三番棋第二局,季寒秋执白188手中盘胜,弈王战三番棋第三局,季寒秋执黑201手中盘胜。
季大棋圣称霸棋坛十年之久,不是没有道理。
他第一局只是被叶笙的超常发挥搅乱了思路,到后面两局,因为叶笙连续出现勺子,不得已都中盘投子,这一届的弈王,便在惊才绝艳的开局后归于平淡,依旧没有什么悬念的走到终点。
叶笙坐在开了空调的屋子里,一边打着谱,一边突然想到比赛之前收到的那张纸条。
他起身往客厅翻找,但也许太不起眼,又或许早就随手扔进垃圾箱里,叶笙最后也没有找到那张早就宣告他比赛结果的纸张。
他坐在比卧室稍冷的客厅里,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五年前,弈王三番棋决赛,叶笙只赢得第二局,遗憾地与头衔失之交臂。
三年前,弈王三番棋决赛,他被季寒秋零封,一局棋都没有赢到。
而今年,他开了个好头,却没有给自己一个完满的结局。时间跨过第十个年头,这是季寒秋第八次卫冕夺冠。
这么多年,他确实遗憾。
二十大几的人,没有头衔,至今,只混到八段,比之季寒秋,差的太多。
难怪别人会说,你赢不了他。
叶笙坐在客厅苦笑,我什么时候才能赢你?
十月底,京城迎来第一场雪。
今年冬雪很早,呼啸的冷风刮过皑皑白雪中的古都,带来刺骨的寒意。
十月三十日,季寒秋拖着行李,一路蹒跚来到棋院。
近年来世界大赛一项多过一项,各种个人赛,团体赛层出不穷,这次叶笙赶到棋院,是要和其他棋手一起赶到韩国参加比赛。
他们将要参加十一月初在韩国首尔举办的gtr杯本赛和十一月中旬在韩国釜山举办的的农心杯第二阶段比赛,农心杯是老牌团体比赛,叶笙一直有幸作为中国队的种子选手参加,而gtr杯则是新兴的个人赛,奖金很高,这次直接被选入本赛的七名中国棋手里面,包括了叶笙,季寒秋,穆白晨和祁霖,而这四位,加上十一月中旬才会赶到釜山的方欣柔,都是农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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