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祝归时好几夜噩梦缠心,对火云刑堂,只余血腥的印象。
后来萧怀眠衣袍染血地站在刑堂门外,看着温湛,道说,“不过处理了几个毒门杂碎,待捉着了夏侯昭,我请你来看戏,定是精彩过今日的。”也说“知你今日所来为何,可我万不会放手。”
语声平淡,眸色坚笃,祝归时内心深觉,九师叔定是带不出这火云。
果不其然。
萧怀眠恨极了夏侯昭,剥皮拆骨也解不得半分恨意,任他做什么,萧怀眠也只要他痛极而死。
祝归时陷进往日血气里,直到沈琼华出声方回了神。
“什么刑堂的血?”
温言淡声道,“陈年旧事,三言两语道不尽,日后讲与你。”
沈琼华乖乖点了头,又接着方才的续道,“还魂的效用,是救人治病。若说是他病了,他又能与我们一并同行,凶险不论,那可是为了什么别的人,或是毒门几近灭门,他是想着得了还魂赠予萧教主换毒门一丝生机?”
温言年幼时得见夏侯昭,此后经年惨事不可忘却,听了沈琼华所说,评道,“依着夏侯昭的性子,多半是为了自己。”
“夏侯昭其人多诡思,如今所为成谜,那二十余人亦是不知底细,此行只怕不止前路莫测,身旁亦是谲然,”温言握着沈琼华的手,嘱咐道,“你时时离得我近些,别乱跑。”
沈琼华笑笑,小声应了。
祝归时瞬时觉得,不若待在自己房中听那此起彼伏的响动好了,为何来这里?
第15章 第 15 章
自一夜乱思胡谈后,温言等人对夏侯昭一行颇多提防,连着平日里总被祝归时称作“蠢”的沈琼华亦是多了几分机警,唯有凡事不知的钟怀遥仍是一派天真模样,时时看着夏侯昭那副脸孔发呆,待被夏侯昭发现,白净面上便染上一片红,祝归时怒其不争,时时将人拉得离夏侯昭远些。
不日抵达金陵,正是□□减却,满城落花的时分。夏侯昭亲自选的客栈依在固城湖边,开窗即见一碧千顷,烟水两绕,衬着满城乱红,当真是醉人的好景致。
沈琼华倚着窗,甚是怀念,“歌榭瑶台,经年未变。”
钟怀遥少年心性,听了沈琼华对此地很是熟悉,便央着三人出去览玩。温言向来是看沈琼华的意愿,这次倒是先放了手里的茶应了。
固城湖的蟹极有名,可时令未到,钟怀遥钓蟹的提议被否得彻底,几人便只是沿着湖岸走走停停,最后倒是沈琼华提了登船游湖。
落红潇潇,绿柳碧水,倒也勾得起兴致。
祝归时看着前面趣致盎然的两人,偷声问温言道,“怎么我觉着你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来这湖?”
温言一派云淡风轻,步子迈得不疾不徐,“你累了,难免错眼。”
他确是有些私心——沈琼华告与他,他便是在这湖上见着的那位玉公子。温言总也想来此处看看,若有机缘,许是能见着沈琼华那位“恩师”。
倒是想看看,那是个怎样的人物,可得沈琼华日日相看。
这般的好景致,游湖的人多了几番,船到湖心时依旧未曾见着南风馆的画舫,倒是沈琼华与钟怀遥在船头赏景,却赏着了一幕厮杀。
白衣剑客一人之力,抵抗数人包围,肩颈腹背皆是血迹,映在飒飒白衣上,似是寒雪初梅。那人衣摆翻飞间,沈琼华目力所及,将那枚绿意盈盈的润泽玉佩瞧了八分清楚。
温言与祝归时闻声赶来船头,祝归时见那白衣剑客使一手衡山剑法,当即掠身前去。江南温家是名门正派,见了同道入难,自是要倾力相助。
祝归时相助,不多时便将数人打落了水,恶徒宵小嘴角的血迹没入湖水,瞬地便冲不见了。祝归时将人带至温言等人的船上,那人抬手行礼,“衡山白慕云,多谢相助。”
“江南温家,祝归时。你我本是同流,你不用这样多礼。你这伤……”祝归时探看一眼,轻皱了皱眉,“几个蟊贼竟将你伤成这样。”
“我先前已有伤耗,这几人不过是想趁机劫捞些银钱。”
祝归时轻叹一声,“我们备着伤药,帮你略略处理下。”
沈琼华无门无派,钟景云是还魂始主钟景云之后,温言身出火云,皆是不可言说的身份,便都称作是祝归时的朋友。
众人随着往舱内走,温言不经意看了眼沈琼华,见他盯着白慕云的衣摆瞧个不停,直到了恨不能趴过去看个仔细的地步。温言不动声色地扯着沈琼华落了几步,伸手捉着他的下颌捏了捏,眼神亦是颇为警告的意味。
沈琼华正瞧得入神,突地被温言扯开,又见了温言那般的眸色,不禁问道,“你做什么?”
“少看他。”
沈琼华一脸不解,压着声音道,“我没看他啊。我看那块玉佩呢。”
温言抬眼看看白慕云,“哪有什么玉佩?”
“被他放在里面佩着呢。”
言罢,又是紧着上前几步盯着去瞧了。温言冷眼看着,暗自思忖火云自己的院子里林林总总有多少块玉佩,成色极品的有几何,够不够摆成玉阵要沈琼华瞧个痛快。
白慕云衣衫褪去,整个上身血淋淋的,钟怀遥捂着眼睛不看,直嚷嚷着便出了舱又回了船头。他身份特殊,出门在外,必得时时看顾,祝归时一指伤药,对着沈琼华道,“你来吧。”
“好!”
沈琼华半点没去看温言,直直上手去擦白慕云的伤,中途却被温言夺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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