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杰恋恋不舍的抱着还热乎的电脑,了无睡意,对铺的老三早早爬上床,也没睡,不时的幽幽叹口气。
“行了老三,昨天不是说好要想开的么。”老小有个坏习惯,刷牙时喜欢叼着牙刷满屋子乱晃。
“你不懂,没有心动,又怎么会心痛。”老三脸冲着墙,身子扭曲成双s形。
蔡杰明白自己永远不能凭体温把怀里变冰冷的电脑再暖热,依依不舍的撒手,顺便踹了老三床腿一脚:“行,你懂。”
床一晃,老三翻身,问蔡杰:“你说她干嘛昨天突然和我说分手,明明前天还收下我送她的巧克力,她不喜欢巧克力?”
“我怎么知道。”
“老二,你给以前的女朋友送过礼物么?”
蔡杰想了想,走到桌子跟前一阵儿掏,半响掏出个半块砖大小的东西无比怀念:“当时她过生日,我怕她晚上无聊亲手给她做的收音机,选了她最喜欢的翠绿色外壳,想让她听收音机就能想起我,可惜收音机还没焊好她就跟个送她香水百合的男人走了。”
宿舍里冷场半分钟,蔡杰砰砰摁了两下摁钮,看见小绿灯亮了毫无过渡的换上一副轻快的语气:“咦,居然还有电?我们来听收音机吧!没人反对?没人反对我调台了啊。”
蔡杰拨弄几下旋钮,收音机传来一个女孩子怯怯的声音:“杨大夫,我和男朋友在一起快半年了,经常会想做一些很……很不好意思的事,但是我男朋友都不回应我,他是不是有问题啊?”
接热线的杨大夫答得很平静:“现在冬天天冷,我也不建议太多的性活动,冬天阴气盛,如果事后不能很好的保暖休息是很容易感冒的,当然也不是说完全停止性生活,可能是男方身体或者心理最近比较疲惫,这主要还是需要双方好好的沟通,不能草率就定论是不是疾病,啊,这位听众你今年多大?”
“我……我今年14,男朋友17。”
杨大夫还没说啥,蔡杰一宿舍卢瑟已经群情激愤了。
“艹!这么主动的妹子怎么没让我遇见。”这是年龄最大至今初恋仍在的老大。
“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是还来不及入门就中途出局的老二蔡杰。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是冷眼旁观真相帝老小。
“好妹子都让狗日了!”这是刚刚归团心灵正阴暗的老三。
四个寂寞的男人或躺或坐,又听了两个三十几岁就疲软的男性的倾诉,边听边嘿嘿嘿讨论,最后兔死狐悲的总结出不幸的人果然是有不同的不幸。
到了半点广告时间,老三问蔡杰:“老二,这是什么节目?”
蔡杰很震惊:“你没听过?”
来自外省的老三很纯洁的摇摇头:“没想到这类节目也能通过审批啊。”
同是c城男的老小一脸沉痛:“难怪被甩,你缺乏青春期教育。”
“老二听了也被甩呀。”老三反驳。
“他不受教。”老小对答如流。
躺着也中枪的蔡杰扭头把收音机天线掰了几下,群众在嘶啦嘶啦的电流声中识趣换话题。
广告过后节目继续,又听了几个热线大家纷纷表示好无聊好没创意都是抄袭吧。
蔡杰心不在焉,他对这节目总有种说不清的怅然。
“诶,你们说这打进去的热线是真的么?”老三很好奇。
“据说是。”
“你打过?”
“没。”蔡杰高中的手机是家长缴的话费,能打出他通话详单,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
“老小呢?”
“也没。”
两个c城男突然觉得自己活这么大好失败。
“那咱……打打?”老三热心提议。
是谁说过,其实成年的男性好奇心都很旺盛,比学龄前儿童更幼稚呢?
四个人半兴奋半扭捏,最后打电话的重任推给蔡杰,谁让他开的收音机。
拨号以后提示对方忙碌,蔡杰一口气憋在胸腔里,难道热线里面那些宣称:“好不容易才拨通”的开场居然不是客套话?
再拨,提示等待,然后通了。
“您好。”杨大夫和煦依旧。
“喂?”蔡杰颤颤巍巍操着不常说的方言,然后被巨大的电波杂音打败了。
“这位听众您好,您那边是否开了收音机?如果您开着请把它关掉,干扰声太大我们听不清你说话。”
“啥?”蔡杰听的费力,剩下三个人慌忙给手机插上耳机调出收音机功能,猥琐的躲到一边离蔡杰远远的,都弄好才示意ok,蔡杰赶紧关了收音机,他快聋了。
“这位听众?喂?”杨大夫很有掐热线的冲动,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杨大夫大名杨思齐,是当年腥风血雨开创川大男科诊所的老杨大夫的侄子。
杨家世代中医,唯独老杨大夫别出心裁开创了西医疗法出来自立门户,杨思齐研究生毕业后就跑到他大伯这儿来无证行医,转年拿下执医证,这边工作也做得越发顺手了。前年老杨大夫与时俱进,去北京进修emba,“杨大夫热线”这档品牌节目就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亲侄,如果真要说这位年轻有为的杨大夫还有什么众不同,那只有一点:杨思齐是个基佬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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