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萧尚延一副眉毛似信不信的半压下来,那声疑问说到尾末,竟带点失笑的走调。
机智宝乃是朝延御使,自小与皇帝同门念书的贴身跟班。不说别的,就是他带着三省调兵符来投奔自己这件事,本来就煞是可疑。只是当可疑之处实在太多,而那些破绽又通通醒目地祼露出来的时候,反而就不怎麽让人在意了。
只是归根究底,要他全盘信任机智宝的混帐话,只怕没甚麽可能。仔细想想,这次遇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智宝暗中作怪的成份内?萧尚延轻轻挪动身子,不觉便错开了二人本来相贴的肩膀。机智宝闻得那动静,马上便转看视线,垂头盯着二人之间的隔离道:「王爷难道是不信?」
信?还是不信?这话一说开来,也不知道机智宝要他信的是刺客的事,还是要他信任自己。萧尚延闷声不哼,他是不相信机智宝,然而一时腹中竟又找不出词儿来否定对方。从来杀与被杀、强与弱、信任和背叛、因和果,那种种都是没有道理的事,有的只有「我」及「彼」的分别。非我即彼,人只会做对自身有益的事。即使他现在这麽和机智宝紧靠相依,也不过是出於机缘巧合、因势利导,二人刚巧站在都对「自己」有利的位置而已。
萧尚延凝视着前方那尊耸立在大殿内的佛的脸孔,目光渐渐转冷,彷佛把方才的柔情都冻住了般,整个人越发不可碰触起来。只是这时他的肩头刹时一重,回过头来,只见机智宝正把脑袋瓜往他肩上压去,摸着他的手臂便轻轻巧巧地说了:「纵然小宝如此人见人爱,想要杀小宝的人可多着了呢。」
发丝贴在脖子上搔痒的感觉不免让人有点坐立不安,萧尚延瞪大了眼,本想马上错开距离。只是压在肩头上的力度重重的,机智宝似是看透了萧尚延的心思般,猫似的便抓住了对方的袖子:「王爷想的没错。今天我俩之所以被刺客追杀,全都是因为小宝通风报讯的缘故。」
「你!」
「王爷稍安无躁,小宝开始时不就说过,这次他们想要杀的人,便只有小宝罢了。」机智宝的双眼水灵灵的,就像两面镜子一样把人的本相照得分明。「王爷一定是想,小宝怎麽会让人来杀自己?天下岂有这样笨的人?」
萧尚延本正要发话,刹时却被这样的目光定住了,也就只能木然听着机智宝轻轻慢慢的话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是王爷说过话。不过王爷不知道,这既是在上者的道理,也是在下者的信条。主仆间若有了怀疑,所谓的忠诚也就不可信了。所以小宝也是在试,赌的便是你我的性命。」
「你要试谁?」日光随时间转移,透到庙内的几柱光亦随之黯淡下来。萧尚延仍旧看着佛的脸孔,只感到石面冰冷冷的,越发教人心寒。
而机智宝却还是在说话,仅仅是陈述而已,难得地竟没甚麽语调:「小宝从朝廷出来以後,说好每月十五,事无巨细,均要便与师傅通传一声。今天要出来玩的事,师傅自然也是知道的。」
萧尚延闻声一愕,不觉回首道:「你的意思是......他为甚麽要这样做?」
「小宝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师傅的如意算盘是『一箭双雕』。在哪里开始,在哪里终结都不重要。王爷还记得跟随我来的那一团人吗?小宝一开始便知道他们早就中了师傅的毒,只是小宝还是在等。等到後来,师傅还是没有出面救人,那时小宝便明白,对师傅来说我也不过是个饵而已。」机智宝说着微笑一下,看起来倒似是全然无害一般。「只是师傅却不明白,再稚嫩的鸟,也有翅膀硬掉的时候。或许他也没想过,小宝跟中南药人竟会有点交情。」
这计策听来似曾相识,萧尚延顿一顿,也就总结道:「你是说倚半仙派你来,本来就是想把你跟使节圑药死在我的属土里?」
「如此王爷就百词莫辩,只能等待朝廷出师讨伐平南国了。」机智宝带笑补充道。「这本是师傅的想法,小宝反过来借用一番,是不是青出於蓝胜於蓝?」
萧尚延没想到当初机智宝「药死」副使之事竟然有此玄机,当下不觉思潮起伏,心绪也随之躁动起来。只是机智宝却还是茫无所觉,嘴巴动动,竟是若无其事的说来:「不过这样也好,最少也试清楚祟奇派众人都是与我为敌的了。」
「你是他徒弟,他怎麽还要害你?」背叛师门,那是何等重罪。萧尚延嘴巴发涩,抂头望着机智宝,硬生生的便把这些话从嘴里挤了出来。
「忠君爱国,那是无可口非的事。」机智宝似是在议他人是非一般,竟又露出一脸开朗情态。「而且王爷也不知道吧?我虽然说是长於祟奇门中,不过最初那几年,可是被人藏在凤仪宫中养大的。」
「凤仪宫?」萧尚延想了想,不禁追问道。「那里不就是太后的寝宫?」
「啊,王爷只要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他们怎麽对小宝都是除之而後快的了。」机智宝敛唇轻笑,对此也无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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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写的时候走向不是这样的, 写着删着写着倒删後, 就变成这样了...所以小宝你是控制我替你洗白吗?!x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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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误国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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