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他突然又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又笑了。”
秦阳挠挠头,不敢望他:“是我莫名其妙,对你说那种话。”
他并未介怀,反而说:“其实你说得也有道理,很多时候我也不是发自内心地想笑。只是觉得在某些时候笑一笑的话,自己和对方都会轻松一些。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不管是想笑或不想笑的场合,都会不自觉地笑一笑。”
听到他这番话,秦阳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一直低头看着地面。
“你好像很心烦?”对方突然说道。
江风夹带着些微腥气吹来,秦阳本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给陌生人听,但内心又有一种倾诉的yù_wàng,两种愿望反复交战下,他只好道:“都是在烦些我无法控制的事情。”
“既然没办法自己控制,就只好随波逐流了。对吧?”他扭头看着江水,似乎也无意追问。但言语中似乎又有一种相同的愁绪。
这句话仿佛不仅是他对秦阳说,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也是。”秦阳长长地叹气一声,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便简单告辞。
那少年向他挥手,脸上还是习惯性地挂着淡淡的微笑:“如果再见面,希望你的烦恼已经解决了。”
“旧的解决了,还会有新的。”
他笑了起来:“那倒也是。再见。”
秦阳没有朝他挥手,也没有向他说再见,就这么转过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沿着江边走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踱步回到西餐厅。
他才离开不过二十分钟,大厅里的客人便多了起来,角落的小舞台里,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子正在拉着小提琴。
他踏着优扬的音乐往自己的座位走,母亲见他终于回来,松了一口气:“小阳,你到底去哪儿啦,我们都在等你呢。”
他本想不言不语地蒙混过去,抬头扫了座位一眼,突然就怔住了。
他的座位对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那少年看到他,也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便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你一定是秦阳吧。你好,我是沈亦。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月后,母亲和沈叔叔结婚了。
第3章 喜欢的人
神经病才会把体育课安排在早上第一节。
偏偏高二(7)班的课表排得就跟癫痫症患者一样,颠三倒四的,怎么违背常理怎么来。所以他们每个星期都要忍受一次早上第一节的体育课,和下午最后一节的数学课。
7点40分,学生普遍都还没睡醒,就被拉到操场上跑圈。不管体育老师的哨子吹得有多响,睡意昏沉的少年少女们都未能振作起精神,跑得七零八落的,一点儿都看不到国家未来的栋梁应有的样子。
幸好体育老师还是有点人性的,见他们如此痿靡,跑完圈后就地解散,不少人一边叹着气一边互相搀扶着往教室走。还有少数人舍不得这难得的活动机会,留在操场上继续撒欢。
秦阳觉得精神不太好,但又不想回教室去,就找了一处有树荫的台阶坐下。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你左手怎么了?残废啦?”
班上会主动跟他搭话的人不少,不是平时一起打篮球的男生,就是温宇。
温宇,虽然名字像个男的,但她确实是女生——或者说,生物性别为雌性。但她平日里个性大大咧咧的,说话直率不绕弯子,再加上长相也比较阳刚——如果她把头发再剪短几寸,就是个英姿飒爽的汉子——秦阳跟她的关系相当不错。
作为班里唯一喜欢打篮球的女生,她时常跟秦阳一起打球,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因此显得比其他同学都要来得亲密。
据说,她在女生间的人气挺高的。
“你手怎么了?”见秦阳不回自己的话,温宇又问了一遍。
“摔的。”他简明扼要地答道。
温宇幸灾乐祸地一笑,在他左边坐了下来,还故意碰了碰他被擦伤的部位:“摔得挺厉害呀,骑自行车摔的吧。”
伤口被触碰,眉头一皱的秦阳赶紧白她一眼:“你以为我是机器人,不会疼?”
说着把手抽回去,目光放空地注视着前方。
温宇哈哈笑起来:“别说,我有时候还真觉得你像个机器人,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哎,你这伤几天能好?过几天我们跟别班有比赛呢。你要是上不了场的话我跟谁配合啊?”
“皮外伤,用不了多久就好。”秦阳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看了她一眼,“说得跟你要上场似的。”
“我上场怎么啦?我不上场我们班还怎么赢啊?又没说是男子篮球,我凭什么不能上场啊?再说了,到时候我把头发一剪,谁还知道我是个女的?”
秦阳觉得跟她沟通不过来:“你以为全校人都脸盲啊。”
“哎反正我到时候自有妙计,不用你操心。”温宇说着把手搭在他肩上,“对了,运动会你爸妈过来吗?”
“他们没空。”
“那你家里没人来?”
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有一个人会来。”
温宇捡起地上的石头,随头扔向前方:“唉你就好啦,有人过来。我家奶奶都七十岁了,根本跑不动。我原本还想着你爸妈都过来的话跟你借一个用一用呢。”
“反正有些项目又不是一定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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