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我还是没能成功,看管的人警惕性太高了。只好顺便去后厨帮忙端走了师兄的斋饭,师兄练功的时候在他的禅房外转悠了几圈。
几天后,师兄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因为打伤我被方丈锁到后山,而我作为寺里出了名崇拜道鸿师兄的小沙弥,许多人看到我都是十分同情的神情。
我也是真的很沮丧。关了一个师兄,又来了一个上官昭。
说是和方丈论禅,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作为枫叶山庄的少庄主,整天都没有事做吗?
他不像师兄自恃武艺高强敢去侵犯燕栖川,但每天站在外面用黏腻的目光舔舐他的肌肤,没事找事地说一堆无聊的下流话,也是很讨厌了。
希望他也去死。
思绪到这里结束……我回味着燕栖川呼唤我的音色,感到忐忑又隐隐兴奋。
他叫我,是想做什么?
如果他让我给他开牢门,我觉得我会不由自主照做的……就算会被杀人灭口。
不过我没有铁链的钥匙,也没有化功散的解药。
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我走近了他。
二
他要我杀一个人。
半个月后屠魔誓师大会上,杀掉颧骨上有蜘蛛胎记的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是什么让他信任我有这样的能力,是因为师兄被关?后山大火?上官昭瞎掉?探望者接连中毒身残……?他发现这些和我有关了?
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是……我也想要报酬。
“我可以……摸你一下吗?”我问他。
他冷冷瞥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只好讷讷地退回去。
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原本冷冽上挑的眼尾现在微微发红,宛如春末桃花开在苍白肌肤上,有种病态的美感。
我知道那是被弄得太痛哭过的痕迹。
又是谁来过了呢?
后来我发现他并不只是对我一个人说了那句话。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杀一个蜘蛛胎记的男人。
“那是雷云剑主尤震,百年前江湖第一剑客,应该早已经入土了,为什么会想杀他呢?如何去杀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听到他们的讨论,我想这位教主其实不用武功,一样可以独霸江湖吧。身在囚笼,却依然有无数人愿意为他的一句话赴汤蹈火。
如果他一开始没有选择魔教,而是正道呢?会有多少人愿意追随他呢?
不……
不对。
我突然被自己逗笑了。
我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凌云教当年还不被称为魔教,它原先是个很小的教派,蛰居西南一隅,大多教徒都是本地人,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燕栖川就是那块美璧。
武林盟那群人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冤案,屠杀当地百姓,将所有黑锅扣在凌云教头上,然后凌云教成了魔教,他们顺理成章地活捉了燕栖川。
原先也许是世仇也许敌对过多年的几个势力,为了得到这个人而结盟。
只是没想到燕栖川武功那么高,部下那么忠诚,手段也十分了得,七年了,现在才被抓到。
我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某天晚上,我翻出了自己床下的一箱箱人|皮|面|具,和一柄钝剑。
“你知道屠魔誓师大会是做什么吗?他们要瓜分你的归属。他们会比武,胜出的那个人会成为你的丈夫,主人,永远将你锁在床上。或许他们也会达成新的盟约,轮流分享你。”
燕栖川闭目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坐着,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他长得极美,但是一举一动都十分英气洒脱,并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虽然总会有人想禁锢着他的手腕,打开他的身体,期望他像个女子一样承宠。
我又说:“你为什么想杀尤震?告诉我原因……说不定,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的尸体交给你。”
但是他还是不回答我。
为什么他除了最开始那句,就再也不理会我了呢。
我感到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痒。
我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和我说说话。
我希望他注视着我。
握着钝剑的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燕栖川?
“咯啦、咯啦……”是骨骼裂开生长的声音。
在这座破寺呆了五十年,换了十几张脸,始终没有哪个佛能让我真正静下心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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